徐容看也不看那令牌,隻是專注地為自己續茶:“徐某何德何能,敢受三殿下如此厚愛?”
文先生將令牌輕輕推至徐容麵前:“徐掌櫃過謙了,能從那燕七手中取得證物,又能在赤牙衛眼皮底下將人送走,這等手段,豈是尋常客棧掌櫃所能為?”
堂內氣氛驟然緊繃。
小七倒吸一口冷氣,老周從灶房探出頭,麵色驚惶。
徐容卻笑了,手指輕輕點在那枚令牌上:“文先生這個故事講得精彩,可惜漏洞百出,若那要犯真從我這裡逃出,證物也該在他手中,怎會是我取得的?”
文先生麵色不變:“或許徐掌櫃與那燕七達成了某種...協議?”
徐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街上漸漸多起來的行人:“文先生,我是個生意人,生意人最重誠信,若真做了這等事,豈會不向三殿下討個賞錢?反而在這裡推辭厚禮?”
他轉身看向文先生,目光坦然:“再說,若我真有這般能耐,又何須倚仗他人庇護?”
文先生與徐容對視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好!好一個徐掌櫃!難怪三殿下對你如此看重。”他將令牌收回袖中“既然徐掌櫃暫無此意,文某也不強求,隻是...”
他也站起身,走到徐容身側,壓低聲音:“四殿下雖暫時受挫,但其母族在軍中根基深厚,不出數月必能卷土重來,到那時,他第一個要清算的,就是讓他栽了這個跟頭的人。”
徐容神色不變:“文先生是說,四殿下會認為是我幫助了那名要犯?”
“是不是你,並不重要。”文先生輕輕搖扇“重要的是,四殿下需要一個人來承擔這次失敗的責任,而你這個最後接觸過要犯的客棧掌櫃,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函,放在窗台上:“這是三殿下親筆信,徐掌櫃若有興趣,不妨看一看,三殿下承諾,若得徐掌櫃相助,他日大事成就,必以國士相待。”
徐容看也不看那信函:“徐某才疏學淺,恐辜負三殿下厚望。”
文先生也不堅持,拱手一禮:“既如此,文某告辭,這封信留給徐掌櫃,若是改變主意,可到靖安府尋我。”
他走向門口,臨出門前又回頭補充道:“對了,聽說大殿下也對徐掌櫃很感興趣,他那人性子急,手段也糙,徐掌櫃...小心為上。”
文先生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堂內陷入一片寂靜。
小七快步上前,緊張地看著那封信函:“掌櫃的,這信...”
徐容拿起信函,看也不看就直接丟進灶膛,火苗竄起,瞬間將信紙吞沒。
“掌櫃的!”老周從灶房衝出“您這是...萬一真是三殿下的好意...”
徐容用火鉗撥了撥灶膛,確保信紙完全燃儘:“老周,你在這京城活了半輩子,可曾見過哪位皇子對一個小客棧掌櫃如此禮賢下士?”
老周愣住了,渾濁的眼睛眨了眨:“這...確實沒有。”
徐容放下火鉗,目光掃過麵露憂色的小七和老周:“他們看中的不是我,而是通過客棧傳遞消息的那個網絡,是南來北往客人帶來的情報,是能讓一個朝廷要犯在赤牙衛眼皮底下消失的手段。”
小七似懂非懂:“那...那是好事還是壞事?”
徐容走到櫃台後,取出賬本:“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準備好開門迎客吧,今天還有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