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豆腐的老劉探頭:“徐掌櫃,多算兩文掃地錢,我作證!”
“行。”蕭灼點頭,“三十文整。給現錢,我收;打欠條,貼牆上。”
阿夯哆嗦著手掏荷包,銅錢叮當倒出來,數了三枚遞上前。
蕭灼沒接,隻看著他:“全款。”
“真……真沒了!身上就這些!”
“那就留名。”他從懷裡摸出一張紙,又掏出支禿筆,“寫:‘東漕幫阿夯、鐵柱,因鬥毆損物,欠雲來客棧三十文,立據為證。’簽了,滾。”
鐵柱嘴唇發抖:“這……這要讓香主知道……”
“那就彆讓他知道。”蕭灼把筆塞他手裡,“還是你想讓他知道你當街打架,還賠不起三十文?”
兩人僵住,終於低頭,在紙上歪歪扭扭簽下名字。
蕭灼接過紙,順手夾進賬本裡,回頭衝老周點頭:“記一筆——‘外部動蕩損耗,實收三十文’。”
老周立刻翻開本子,蘸墨寫下,還吹了吹字跡。
阿夯咬牙:“咱們走!”
兩人轉身要走,鐵柱忽然回頭:“你到底是誰?普通掌櫃哪會……”
話沒說完,蕭灼抬腳,往地上輕輕一跺。
又是一道裂痕,比方才更深,直竄到鐵柱腳邊。
他整個人一顫,差點跳起來。
“我是誰不重要。”蕭灼淡淡道,“重要的是,下次砸東西,先問問自己的腿答不答應。”
兩人再不敢多言,低著頭快步離去,背影倉皇。
街坊們陸續圍上來。
“徐老板,你這手功夫……練過吧?”
“剛才那地,裂得邪乎,是不是內勁?”
“我說呢,為啥那些混混吃了頓飯就拉褲兜,原來你早有準備!”
蕭灼擺擺手:“都是力氣活,搬桌子搬多了,腳重。”
小七從門後鑽出來,眼睛亮得發燙:“掌櫃的,你太厲害了!剛才那一腳——”
“閉嘴。”蕭灼瞥他一眼,“回去掃地。”
“哦。”小七縮脖子,卻忍不住咧嘴笑。
老周湊近,壓低聲音:“這倆人走了,可保不準回頭帶人來。”
“他們會帶人來。”蕭灼望著街角,“但他們不會說是我動的手。”
“為啥?”
“因為怕。”他收回目光,“怕彆人知道,他們被一個‘普通掌櫃’一句話嚇退。”
老周咂嘴:“江湖人,麵子比命金貴。”
“所以他們回去隻會說,雲來客棧不好惹。”蕭灼拍拍衣袖,“至於為什麼,讓他們猜去。”
小七掃著地,忽然抬頭:“掌櫃的,你剛才說的‘香主’……真有這個人?”
蕭灼沒答,隻彎腰撿起一塊碎瓷片,指尖摩挲邊緣。
片刻後,他走向門框,伸手摸了摸被撞過的地方。
灰還在落。
他抬頭,看向巷口。
風過,簷下銅哨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