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徐掌櫃都沒鬨,他們倒先栽了。”
“聽說是捅到禦史台去了,嘖,這背後有人啊。”
蕭灼在櫃台後磨刀。
刀是普通的切菜刀,柄上有幾道舊劃痕。他用磨石一圈圈推,動作慢而勻。
刀光映在他臉上,一閃,一閃。
老周走過來,低聲:“成了。”
蕭灼嗯了聲,沒抬頭。
“三皇子那邊肯定炸了。自家衙門被人冒用,還是用來給政敵擦屁股,這臉打得響。”
“不是政敵。”蕭灼停下磨刀,用拇指試了試刃口,“是蠢貨。”
“大皇子?”
“借彆人的刀,還想不留血跡?”蕭灼冷笑,“刀主能忍,刀鞘先急了。”
老周想了想,明白了:“他是想讓三皇子背鍋,結果反被三皇子的人咬一口。”
“所以啊。”蕭灼把刀收進木鞘,“最怕的不是敵人強,是敵人蠢還愛動手。”
小七在掃地,聽見這話,插嘴:“那咱們現在安全了?”
蕭灼看著他:“你覺得呢?”
“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敢來了吧?”
“他們會來。”蕭灼起身,走到門邊,撿起一塊碎木片,“隻是下次,不會再用巡防司的人了。”
“那用什麼?”
“可能是火。”蕭灼把木片扔進灶膛,“也可能是更臟的東西。”
小七縮了縮脖子。
老周歎氣:“要不……咱們真歇幾天?關幾天門,躲躲風頭?”
“躲?”蕭灼搖頭,“越躲越像有鬼。”
他回到櫃台,拿起抹布開始擦桌。動作很慢,像是在數每一道木紋。
傍晚,夕陽斜照進堂口,灰塵在光裡浮著。
蕭灼坐在那兒,手裡捏著一枚鐵釘,輕輕敲著桌麵。
嗒、嗒、嗒。
和昨夜一樣的節奏。
老周從外頭回來,腳步很輕,徑直進了賬房。
沒說話,也沒記賬,隻是默默坐下,翻開賬本。
手有點抖。
蕭灼聽見了,沒抬頭。
小七掃完最後一塊地,端著簸箕路過櫃台:“掌櫃的,今晚吃啥?”
“麵條。”蕭灼說,“老樣子。”
“我能多吃一碗不?”
“能。”
小七咧嘴一笑,蹦躂著進廚房。
蕭灼放下鐵釘,從櫃台抽屜裡取出一張新紙,展開,提筆寫下三個名字。
墨跡未乾,他便將紙折好,塞進灶底暗格,蓋上磚。
然後他站起來,拍了拍衣角,走向廚房。
灶上鍋已冒汽,小七正往裡下麵條。
“掌櫃的,水夠不?”
蕭灼伸手試了試蒸汽溫度:“夠了。”
他拿起湯勺,攪了攪鍋裡的麵。
湯麵上浮著幾點油星,緩緩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