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雅那些微小的神色與動作告訴她,她太嫉妒自己的表妹江映梨,明明什麼都不如她,卻又妄想時時刻刻都想把她比下去。
鄭寶林直直盯著許念雅,眼神越來越幽冷。
原來,從前自己的心思是這樣好懂。
真是一覽無餘的醜陋不堪呢。
許念雅在她麵前,就讓她感覺像照鏡子一樣。
她無法再多看她一眼,否則她真想忍不住掐死她。
鄭寶林垂眸,斂去眼裡的厭惡。
晨會散後,快要堅持不住的許念雅隻想快點回到錦繡宮。
人群中的鄭寶林無意識跟在了她身後。
原本鄭寶林在出神,卻發現許念雅走路的姿勢非常奇怪,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了宮女身上。
鄭寶林記起江映梨帶她出啟祥宮那日,若非虛弱到不能走路,誰會這樣?
鄭寶林起了疑心,從無意識跟著許念雅,變成了故意跟著。
許念雅膝蓋疼得出了一身冷汗,根本察覺不了身後的動靜,而且,她走的路雖然是小路,但也是有人的,身後有人行路也不覺奇怪。
走到一處假山背後,許念雅實在撐不住了,撐著假山慢慢坐下。
跟著她的宮女見狀道:“小主,這樣下去不行的,奴婢還是給您拿些藥過來吧,敷一敷,總會好受些的。”
許念雅點頭,“快去。”
鄭寶林見唯一跟著許念雅的宮女也走遠了,許念雅還背靠著假山,背對著她坐著,她心裡一個幽暗的念頭陡然冒出來。
鬼使神差,鄭寶林腳步輕飄飄的,一點一點接近許念雅,緩緩朝她的後背伸出了手。
下一秒,泛著幽綠色澤的荷花池水花四濺,許念雅的驚呼聲驟然響起。
鄭寶林心臟狂跳,借著假山,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連裙擺都不忘攏在手心中,以防被風吹出去被水裡的許念雅看到。
水裡的動靜越來越小,許念雅徹底沒了動靜的那一刻,鄭寶林整個人抖如篩糠。
天時地利人和,她竟然就這般輕巧地,殺了自己那醜陋的影子嗎。
環顧了一圈,沒人發現,鄭寶林按耐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穿過假山的石洞,從另一處匆匆跑開了。
過了一會兒,平靜下來的荷花池冒出一串水泡。
許念雅兀得從水中鑽出,濺開一片水花,她的衣服和頭發全部濕淋淋地貼在一起,往下滴水。
她泡在水中,仿佛連膝蓋上的傷痛都感覺不到了,整個人,徹骨寒涼。
是誰,是誰在她剛入宮就要害她!
若非她會鳧水,她恐怕就要就交代在這兒了。她的容華路,還沒開始就要葬送。
那個人,何其陰毒!
若非她詐死,恐怕她發現她沒死的那一刻,她就會喪心病狂地把自己再次按在池子裡溺斃。
許念雅濕淋淋地爬上岸邊,整個人顫抖不止,她打開死死捏住的手心,裡麵躺著一隻小荷包。
那是方才她下水的一瞬間手下意識地往後揚扯下來的。
幸而方才生死之間她都沒放手,否則這麼大的池子,撈都撈不上來。
許念雅看著那繡工精致的荷包,眼底爬上怨毒。
好啊,她沒死成,就該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