擷芳閣放著宮裡各位小主娘娘的作品,例如書法,丹青,刺繡等。
極為精致的作品才有資格被收入閣中,一般在節日宮宴時會放出來展示,平日是被鎖在閣裡的。
但是,這難不倒許念雅。
無非是多使些銀子。
自宮中來人確認她成為皇妃後,一夕之間,和許家搶商會一把手的王家就偃旗息鼓了。
許家最不缺銀子,看守擷芳閣的人收足了許念雅的好處,很容易就放她進去了。
那個荷包繡工精致,隻要在擷芳閣裡找到對應的刺繡作品,就能知道那個陰毒的女人是誰了。
許念雅提著燈,一排一排看過去,在一幅牡丹群開圖前頓住腳步。
她查驗了小荷包上的針腳,和這副繡品一模一樣,繡品上落款處寫著人名。
許念雅幽幽地讀了出來,近乎咬牙切齒。
“鄭,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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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華宮中,江映梨午後小憩時做了個夢。
夢裡,她回到了八歲落水那一年。
但很奇怪的,這回是她站在岸邊,在水裡撲騰的人是許念雅。
然而母親依舊疾言厲色地看著她,問她為什麼推表姐下水。
江映梨看著母親,說:“原來母親知道水裡的人是被推下水的。”
母親的臉一下變得猙獰,整個人拉長成黑影,江映梨害怕極了,伸手一推,黑影便和許念雅一同落進了池子裡。
江映梨站在岸邊,看水花四濺。
小小一個池子,忽然間擠滿了人。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麵孔。
除了弟弟,江家與許家的人全在裡麵,除此之外,還有鄭蘭兒,蘇清容,薛太後,和一個她不認識的女子。
“娘娘...娘娘...”
溫柔的聲音從渺遠的地方傳來,江映梨指節彈了一下,倏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秋霞擔憂的臉。
“娘娘,您睡得很不安穩呢。”
江映梨從夢境中脫離,竟然說不出來那個詭異的夢算不算噩夢。
秋霞一般不會叫醒她,江映梨知道是有什麼事。
“秋霞,發生了什麼?”
“娘娘,陛下召您去長慶宮呢。”
江映梨頓時蹙眉,拉住秋霞的手,“陛下?真的是陛下嗎?”
秋霞點頭:“是啊娘娘,福公公在外麵喝茶等了兩刻鐘了,雖說福公公說不急,但奴婢想著,還是叫一下您為好。”
江映梨點了點頭,“你做得對,是禦前的人,就早些叫我。”
秋霞“欸”了一聲,服侍江映梨梳洗。
午後的長慶宮十分靜謐,沒有前來覲見的大臣。禦階兩側的獸腦爐點著龍涎香,薄煙絲絲縷縷地升空。
殿內隻偶爾有兩聲蕭承瀾翻動奏折的聲音。
江映梨進了殿,看了一眼正專心看奏折的蕭承瀾,跪拜下去行禮。
江映梨甫一福身,蕭承瀾的目光就立馬落在她身上了。
“起來吧,到朕身邊來。”
江映梨直起了背,卻不起身,眼角眉梢都透著一股倔強,問道:
“陛下不是說半個月都不見嬪妾嗎?”
蕭承瀾頓了頓。
福萬全在一旁低垂下了頭,默默退了出去。心道,還半月呢,半天不見都心發慌。
蕭承瀾:“先起來。”
江映梨仍舊固執地跪在地上,頭轉向一邊,唇角向下撇著。
蕭承瀾微歎一聲,起身走下禦階,親自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