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服?怎麼沒有漿洗?”
周三娘打量許克生的衣服,明明是新的,卻皺巴巴的。
“漿洗的太硬了,穿著磨人難受。”許克生笑道。
周三娘抿嘴笑了,這皮膚太細了,
“晾乾之後揉搓一下就好啦。下次拿來讓王嬸給你做,保準漿的有型,穿著也不磨人。”
許克生含糊地道了謝。
王嬸抱來了小貓。
許克生將小貓托在手心,小貓好奇地看看他,嗓子呼嚕呼嚕有聲。
小貓太可愛了,他忍不住擼了擼,
周三娘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也不催促。
小貓幾乎要睡著了,許克生才開始做檢查。
“你上次說的那個‘乳……糖’?”周三娘問道。
“是‘乳糖’,‘牛乳’的‘乳’,‘麥芽糖’的‘糖’。”
“乳糖怎麼瘦?”
“‘乳糖不耐受’,就是小貓的身體不適應這種營養。”
周三娘暗暗記住了。
她最近在看醫書,希望能和許克生有一些話題可以聊。
許克生檢查完了,和上次一樣,小貓沒有病,
“喂多了,食物減量;多讓它活動。”
他向王嬸要了一根竹枝,一頭用繩子吊了一根漂亮的公雞尾羽,
一個簡易的逗貓棒就完工了。
他將小貓放在地上,試著逗弄,小貓果然被吸引了,在地上連滾帶爬地追。
逗了兩圈,他將逗貓棒交給了周三娘,
“讓它下地跑,不用老抱著。”
~
周三娘招呼王嬸,“燉好了嗎?”
“三娘,燉好了。”
“那就給許郎送家去。”
她轉頭給許克生解釋道:
“燉了一隻老母雞湯,給你當午飯。”
許克生急忙叉手道謝:
“謝三娘!”
午飯有著落了,就當診金……
呃,上次王嬸多給的錢還沒用完呢。
周三娘上下打量他瘦弱的身板,柔聲道:
“你自己就是郎中,也不好好補補,看你這身子骨虛的。”
!!!
許克生有些尷尬。
我這是瘦,不是虛!
我傷的是心肺,不是腎!
我好著呢!
老母雞湯不香了!
“呃,三娘,晚生還要去百戶那出診,先告辭了。”
許克生叉手告退,轉身快步走了。
~
方主事的老驢進村了。
老驢步子緩慢,方主事怔怔地看著經過的一草一木,老臉麻木的一點表情也沒有。
他看到一個年輕人從遠處走來,手裡拎著一個布袋子,敲了敲一戶人家的門,進去了。
是許克生!
方主事目光冷冷地看著他,他就是自己回來的目的。
嗤……嗤……
方百戶光著膀子,正蹲在水缸旁用力磨鐮刀,聽到動靜抬起頭。
叔侄兩人都很意外,
“你怎麼沒下地?莊稼都收了?”
“叔,怎麼今天回來了?不是過幾天才休沐嗎?”
方百戶急忙放下鐮刀,在褲子上蹭蹭手,上前迎接。
老仆牽住老驢,方百戶上前攙扶老叔下驢。
方百戶感覺這一次老叔動作遲緩了很多,似乎一點精神氣都沒有。
“叔,進屋坐?”
“不了,在院子裡坐會吧。”方主事擺擺手。
方百戶搬來兩把竹椅,叔侄兩個坐下,老仆去廚房燒水沏茶。
~
方百戶看到他無精打采的,便低聲問道:
“叔,有事?”
方主事耷拉著眼皮,淡淡地回了一句,
“新的員外郎來上任了。”
“這……”方百戶吃了一驚,“這麼突然?”
員外郎是主事的上一級,缺額一年多了。
方主事一直在鑽營,想占了這個坑,當作自己仕途的終點。
沒想到竟然落空了。
方百戶終於明白,為何老叔今天這麼喪氣。
“叔,這……弄幾個菜,喝一杯吧?”
方主事擺擺手,
“算了,今天不喝,老夫還得趕回城。”
沒有休沐,沒有請假,他這是私自外出,一旦被人發現是要被處分的。
“叔乾了這麼久,那幫混蛋怎麼還提拔了其他人?”
方百戶有些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