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主事開始說他的養牛場規劃:
“那塊下田是上元縣的官田,讓三娘的大哥去上元縣租賃下來。”
“買牛的錢,咱們兩家各出一半,利潤平分。”
“……”
想到賺錢大業,方主事漸漸有了精神,不再半死不活。
方百戶沉默不語,在百戶所他經常多拿多占,但是他從未喝過兵血。
讓許克生白乾活的事,他從心裡感覺丟人。
方主事還不忘問道,
“你覺得怎麼樣?”
方百戶支支吾吾,正不知如何回答,許克生拎著醫療包來了。
方主事當即道,
“你告訴他,下午就去那塊地鋤草。你記住,禦下要嚴,絕不能讓下人閒著。”
他儼然已經將許克生當成了家仆。
方百戶苦笑道:
“叔,他是來給侄兒看病的。”
“你怎麼了?”方主事嚇了一跳。
還沒開始賺錢呢,侄兒可不能出事了。
方百戶擺擺手,
“就是有些不太舒坦。”
方主事關切道:
“是累的吧?有事讓下麵的軍漢去乾,你是百戶,不要凡事親力親為。”
方百戶應和了一聲,起身招呼許克生,
“來,先喝杯茶。”
~
許克生進了院子,叉手給兩人施禮。
沒想到方主事竟然也在,這老賊怎麼今天回來了?
方百戶笑道:
“天天見的,彆整這些虛禮了。”
方主事卻靠著椅背,老眼看著藍天,冷冷地問道:
“你是鬆江府人,家裡父母被倭寇殺了,就來投奔你三叔?”
“是的,主事。”許克生淡然地回道。
方主事的鼻子裡哼了一聲,
“是不是,不是你說了算的。老夫會寫信給鬆江府的朋友,核實你的身份。”
許克生沒有說話。
方百戶見老叔當麵揭人傷疤,心裡十分尷尬,隻好替他找補:
“因為涉及倭寇,不得不小心,你彆多想。”
許克生點點頭,
“晚生知道了。”
方百戶見老叔還想說什麼,急忙伸出右手腕,
“把脈吧?”
方主事這才住了嘴,端起茶杯慢慢品,
心裡想著如何盤剝許克生,賺自己的養老錢。
~
許克生在方百戶對麵坐下,開始望聞問切。
方百戶抱怨,最近經常耳鳴,四肢偶爾會麻木,有蟲子爬的感覺。
號脈過後,許克生告訴他,
“這是上次蘑菇中毒的後遺症。”
方百戶挺意外的,
“這麼多天了,還沒好利索?”
許克生點點頭,
“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來康複。”
病人中毒能看到幻象,看似好玩,其實有時會留下後遺症,有些傷害甚至是伴隨終生的。
方百戶心大,完全沒放在心上。
許克生先開了方子,之後拿出銀針,給方百戶紮了幾針。
~
方百戶掛著銀針不能亂動,百無聊賴之中看到了驢身上掛著的袋子,
“叔,怎麼還帶兩個南瓜回來,家裡什麼瓜沒有。”
方主事笑了,灰敗的老臉突然有了光,
“那不是瓜!”
方百戶被勾起了好奇心,叫來老仆,
“袋子拿來,讓咱看看。”
老仆見方主事點頭,便出去將袋子送了進來。
方主事打開口袋,小心翼翼地從中捧出了兩個深棕色的圓球。
許克生不由地笑了,兩個椰子罷了,你這麼小心乾什麼?
方百戶湊過去,伸手拿起一個仔細端詳,
一個椰子有他兩個拳頭大,用力捏了捏,果實紋絲不動,
“咦,這麼硬?”
方主事急忙叫道:
“小心點,彆捏壞了。”
方百戶笑道:
“這玩意比龜殼還硬,侄兒哪有那神力?哪來的稀罕物事?”
方主事撚著山羊胡子,矜持地說道:
“這是嶺南進貢的果子,陛下禦賜群臣,老夫領到兩個。”
他說的很含糊,好像直接賞賜到了他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