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肅然,百姓們收了攤,關了門,不少人悄悄打開窗戶看著發生了什麼事。
“出了這樣的大事,科舉放榜的時間定要延後了。”火兒道:“姑娘,你說這次十一皇子和十七皇子都會被治罪嗎?”
“十一皇子必須得死。”時君棠說這話時,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至於十七皇子,清晏王不會留他。”
火兒和小棗點點頭。
“姑娘,到家了。”駕車的巴朵提醒。
就在時君棠即將進門時,一輛小馬車停在門口,侍女下來朝她一禮:“姑娘,婢子是沈家下人,我家沈老夫人歿了。”
時君棠怔了怔:“知道了。”
“在雲州時,沈老夫人麵色紅潤,日日笑顏迎人,這才不過幾個月,人說沒就沒了。定是被沈大人和沈大姑娘氣死的。”火兒嘀咕著。
小棗問道:“大姑娘,咱們要去吊唁嗎?”
時君棠想到自父母死後,沈老夫人是唯一真心待她好的外人,就憑這份情在,她也該去送她最後一程:“去。你去準備吊禮。”
“是。”
“火兒,替我備一套素服。”
“是。”
寧馨居是時君棠的院子,帶來的婢女皆是金嬤嬤精心調教,平日各司其職,幾無喧嘩。。
今日卻都聚在了一處,看見大姑娘回來了,紛紛斂衽行禮。
時君棠看見了時宥謙的女兒時君月,她跪在主屋的門口,一雙杏眼哭得紅腫,滿麵淚痕。看見她時,幾乎是跪爬過來的:“族長,求你放過我爹一命吧。他知錯了,他真的知錯了。”
時君棠神情平靜地看著她半晌:“你今年也有十六歲了吧?”
時君月點點頭。
時君棠語氣平淡:“也是明辨是非的年紀了。時君月,將我在船上說的那些話記在心裡,一輩子都不要忘記,這樣,你和你母親,還有那兩個庶弟還能好好地過你們的餘生。”說著,進了屋。
“族長,族長。”時君月還想拉住她說話,被婢女們攔住了。
當時君棠換上一身素衣出來時,時君月仍跪在原處,但她並沒有再看她一眼,出了府,上了馬車,朝著沈府而去。
沈府門前白幡低垂,已是素雪滿堂。
吊唁者來了不少,沈侍郎夫婦與其子跪於靈堂,向吊客答禮。
“奇怪,怎麼不見沈大姑娘?”火兒左右看了眼,沒見著人。
時君棠的目光則落在形銷骨立的沈夫人身上。昔日見這位夫人,雖非珠圓玉潤,卻也是精神奕奕,如今這般模樣,是傷心過度嗎?
她倒是第一次見婆母逝世,兒子孫子不見一分憔悴,反倒是兒媳哀毀骨立的。
“時族長?”沈侍郎趕緊起身,一揖示禮,感動中帶著幾分哽咽:“時族長是家母晚年唯一的忘年之交,家母臨終前還在念叨著不要斷了兩家的交情。往後時族長若有什麼事儘管開口,沈家必竭力相助。今日您能來送她最後一程,家母在天之靈,定是欣慰不已。”
時君棠淡淡回了兩字:“節哀。”
沈侍郎臉色一僵,又趕緊堆起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