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像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過來。趙家!高育良與趙立春的關係,在漢東官場人儘皆知。雖然趙立春已經倒台,但餘威猶在。
"那...那我怎麼辦?"侯亮平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幾分哀求,"陳清泉案是我翻身的機會..."
"先去培訓。"鐘小艾的語氣緩和了些,"我會安排人打招呼,讓你提前結業。兩周時間,耽誤不了什麼。"
掛斷電話,侯亮平呆立了幾秒,突然舉起手機狠狠砸向牆壁。"啪"的一聲,手機四分五裂,碎片飛濺得到處都是。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林華華推門探頭:"侯局,出什麼事了?"
"滾出去!"侯亮平怒吼。
林華華撇撇嘴,砰地關上門,嘴裡嘟囔著:"神經病..."
侯亮平癱坐在椅子上,胸口劇烈起伏。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自己就像個提線木偶,被各方勢力扯來扯去。鐘家、高育良、沙瑞金、寧方遠...每個人都把他當成棋子,沒人在乎他的前程。
窗外,天色漸暗,烏雲壓頂,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與此同時,省政府大樓裡,寧方遠正在聽取彭東來的彙報。
"寧省長,剛收到消息,侯亮平要被調去北京培訓兩周。"彭東來低聲道,"陳清泉案恐怕要擱置了。"
寧方遠手中的鋼筆微微一頓,隨即繼續在文件上批注:"高育良的手筆?"
"是的。季昌明本來不同意,但高育良直接下了命令。"
寧方遠輕笑一聲:"有意思。"他放下鋼筆,抬頭看向彭東來,"趁這個機會,加快漢東油氣的調查進度。"
"明白。"彭東來會意地點頭,"第七調查組已經進駐惠龍集團,正在查他們與漢東油氣的資金往來。"
彭東來離開後,寧方遠走到窗前,望著遠處檢察院大樓的輪廓。侯亮平的遭遇早在他預料之中——一個靠裙帶關係上位的乾部,在真正的權力博弈中不堪一擊。
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陳明偉的聲音傳來:"寧省長,國土廳送來了大風廠土地變更的原始檔案。"
"送進來。"寧方遠精神一振。這才是真正重要的東西,大風廠土地違規變更的背後,很可能藏著一條大魚,土地性質變更,李達康不可能不知情,但寧方遠估計更多的可能是讓丁義珍乾的,李達康在幕後操縱。
夜深了,漢東的雨終於落下,洗刷著這座權力與欲望交織的城市。在省委家屬院的某棟彆墅裡,高育良正悠閒地品著紅酒,對麵坐著祁同偉。
"老師,侯亮平這事...鐘家會不會反彈?"祁同偉有些擔憂地問。
高育良晃了晃酒杯,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鐘家聰明得很,不會為了個女婿大動乾戈。兩周時間,夠我們做很多事了。"
"陳清泉那邊..."
"讓他管住嘴。"高育良眼神一冷,"隻要他不亂說話,侯亮平回來也翻不了天。"
祁同偉點點頭,又想起什麼:"對了,寧省長那邊..."
"方遠是聰明人。"高育良放下酒杯,"他不站沙瑞金,也不站我們。隻要不碰他的經濟改革,暫時井水不犯河水。"
雨越下越大,敲打著窗戶,像一首無聲的安魂曲。在這場權力的遊戲中,每個人都在算計,每個人都被算計。而此時的侯亮平,正獨自一人在辦公室裡收拾行李,準備明天啟程去北京。牆上,他精心布置的陳清泉案線索圖被雨水打濕,墨跡暈染開來,就像他逐漸模糊的政治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