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彆墅,以安睡到了二天中午才迷糊著醒了一會,吃了點粥,沒說什麼,又迷糊著睡過去。
林苡仁差於助理又去了一趟學校,找了昨日在學校見的那幾人,他原意並不是去探尋什麼,隻想了解事情始末,好開解以安。
於助理回去後,與林苡仁在書房說了很久,助理走後,他在書房獨坐到半夜。
在趙尋那裡,並未再打聽出什麼。
方老師說的基本都是以安在學校的一些事。
在張校醫那裡,才算是聽到了些不一樣的。
林苡仁這才能將事情前後始末串在了一起。
李教授去世後,以安將老師留給她的房子賣了,連同其他資產一起,做了財產信托,定期向一所特殊教育學校做捐助,此後的每一年,她也會準時往那個資助賬戶裡轉一些錢進去。
以安將關於李媽媽的一切,深深的埋進了心裡,再也未向任何人提起。
張校醫在趙尋離開醫院後緊跟著去看過以安。
他與方老師李老師也是因為以安的緣故才熟絡起來,對她,也都給了不一樣的關心。
那一年,似乎是以安的命中劫數,所有的不幸都集中在那幾個月。
月月那時還很小,孩子奶奶病愈不久,不能帶孩子,以安又被諸多事情撕扯的分身乏術,著急上火不知如何,知道李老師病了時,病情已經發展到非常不好了。
就是得知李媽媽病了的那天,以安哭了一夜,她決定要拋下一切,在醫院照顧李老師,把孩子托付給了小慧嫂子照顧【嚴煥堂哥家,之前文中有提到】。
在醫院照顧李老師的那段時間,嚴煥日日頹廢,以安無奈間隻能選擇將公司清算關門。
整日叫嚷著離婚的老公,崔家人的不理解,債務糾紛官司,都成了壓在她瘦弱身體上的大山。
李老師沒能挺過最後一次手術,是一場簡單的傷口感染處理手術,卻要了她李媽媽的命。
那成了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以安等在手術室外,看著被推出來的輪床,裡麵躺著她的李媽媽,那時已被化療折磨的幾乎脫相,簡簡單單一張白布,就蓋了個嚴嚴實實。
正午的陽光照在那白布上,刺的她眼睛生疼,身體像是被釘進了數不清的釘子,密密麻麻,無一處逃脫。
從小纏著以安的痛覺似乎在那一刻都消失不見,身體麻木,她拚命掐著自己,努力保持著清醒,可靈魂卻叫的淒慘,痛不欲生。
李媽媽安排好了一切身後事,唯獨不知道怎麼安排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
以安在李媽媽走後,從來不會在雨天打傘,隻因為李媽媽告訴她,她會化作雨水,擁抱她,所以,隻要在雨天想想她就好。
醫院裡最後那段時光,於以安而言,萬分艱難,她眼睜睜的,看著李媽媽的生命一點點消失。
最後那一場手術前,李媽媽已經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她朝以安張張嘴,用氣呼出句話。
“幫媽媽擦擦臉吧........不能臟兮兮的......”
失去了一切,又親眼看著李媽媽走,對她來說,無異於是要了她的命。
手術室裡推出的屍體,在以安眼裡不一樣,她生出了幻覺,守著那具遺體,說了一天一夜的話。
她將李媽媽收拾的很乾淨,畫了好看的妝,換了好看的裙子,最後還是隻換來兩把骨灰。
那一刻,她便不再開口說話,她固執的認為,生活,已全無希望可言。
葬了李老師,以安暈死在了墓碑前,幾天後醒來便不見了蹤影。
老人總都是睿智又柔軟,摸了她的脈後,張校醫深知這一次,如果不做些什麼,他認為崔靜便會是個要麼死要麼瘋的結局。
以安大學那幾年,幾乎是靠著幾個老師的好吃好喝和校醫的細心調養長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