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上前,將黃和泰扶起,撣去他身上的塵土。
“守備報功的呈文該怎麼寫,想來是不用我教的?”
黃和泰擠出笑容道:“自然,自然……”
“寫好之後,彆忘了先交予我看看。”
黃和泰連連點頭應是。
林淺說完,便出門而去,兄弟們跟隨其後。
僅留黃和泰一人在房中,看那頭顱空洞的眼神盯著他。
……
次日一早。
聖安娜號的貨倉打開,撲麵而來一股屎尿騷臭味,熏的開艙的船員直皺眉頭。
船員拿火把下艙,隻見堆放整齊的海盜們,此時已經大多神情萎靡。
被摞放高處的海盜還好,放在低處的已有不少人被壓得沒了呼吸,活著的也泡在糞尿裡奄奄一息。
船員捂著鼻子,將一串海盜拽出,解開腳上繩索,把人連拉帶拽的拉上甲板。
倒不是林淺故意關一晚上折磨他們,而是怕有人趁天黑逃跑作亂。
為了安全,就是死上一些俘虜,也是值得的。
況且此番剿滅巨寇,完好的屍首太少,隻有十幾顆人頭,也顯得太假,正好借這些人首級一用。
此時南澳島後江灣碼頭的棧橋已經修了十幾米長,延伸到了深水區。
大帆船可以通過舷梯將人直接送上棧橋,再走到岸邊,比之前小艇來回接送方便多了。
俘虜們依次被帶上岸站好,經過清點,活下來的有五百餘人。
島上現在正如火如荼的建設,有大量粗活累活,生產力嚴重不足,這些人正是現成的勞動力。
為免他們逃跑,林淺特意跟黃和泰借來了腳鐐,給每個俘虜換上,又用繩子把每十個海盜捆成一串。
五百名俘虜,就是五十串。
在啞巴黃的安排下,四十串去島上平整土地,拔除草木。
十串去山上幫忙搬運木材。
俘虜周圍,有拿兵器和皮鞭的島民監督勞作,稍有異動,就會被抽上一鞭子。
林淺起初還擔心,島民剛從強製勞役中解放出來,會對這些勞改俘虜抱有同情。
可事實上,島民抽起鞭子毫不手軟。
看著彆人乾活,可比自己乾活輕鬆多了。沒人能抵禦這個誘惑。
安置好俘虜後,林淺又命人把貨倉裡的海盜屍體埋了,首級割下來送給黃和泰,再把貨倉的屎尿重新打掃乾淨。
這是個臟活,想來船員們沒人願意乾。
林淺靈機一動,叫啞巴黃調一串俘虜來船上打掃。
等處理完畢後,林淺帶著船員下艙檢查,非常乾淨,所有人都露出滿意的笑容。
午飯時,林淺把眾兄弟都叫到軍官餐廳。
今日午飯是清蒸海魚、豆腐湯、米飯。
海魚是島民們現抓的,蒸出來,鮮嫩異常,比之前在船城吃鹹魚配乾餅可美味多了。
每人碗裡的魚都各不相同,大多是馬鮫、帶魚、鯧魚等周邊魚獲。
林淺嘗了口海魚,想起一事來,問鄭芝龍道:“之前果老山的那個守瞭望塔的叫什麼名字?”
“叫大丙。”鄭芝龍答道。
林淺:“乾餅的餅?”
鄭芝龍:“或許是甲乙丙丁的丙,都差不多。窮苦人家不識字,就隨意起個賤名,估計他爹娘起名時候,也分不清是哪個丙。”
朱元璋小時候還叫朱重八,底層百姓一直有以數字起名的習慣。
相比來說,林淺、白清、白浪仔這種名字,在老百姓裡已經算文雅的了。
林淺喝了口豆腐湯,說道:“之前答應過,他塔看的好,就賞他一條漁船,現在該兌現了。”
鄭芝龍:“我下午就跟黃伯說,改一條疍家船做漁船,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