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_大明悲歌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一章(2 / 2)

轉眼到了入夜。朱由檢沒回信王府,就睡在乾清宮偏殿的禦榻上。這禦榻是皇兄熹宗生前睡過的,鋪著明黃色的錦緞褥子,上麵繡著龍紋,可朱由檢躺在上麵,卻覺得比信王府的硬板床還硌得慌。

匕首被他壓在枕下,冰涼的鞘身貼著掌心。他睜著眼,望著帳頂繡的龍紋——那龍張著大嘴,瞪著圓眼,鱗甲縫裡像滲著血,看著格外猙獰。

窗外傳來東廠番子巡邏的馬蹄聲,“噠噠噠”,“噠噠噠”,踏過青磚地,格外清晰。那聲音像一把錘子,一下下砸在朱由檢的心上,又像在數他剩下的日子。

他想起三個月前,皇兄朱由校病重,他奉旨進京探望。在乾清宮的病榻前,皇兄拉著他的手,氣息微弱地說:“皇弟,朕不行了……這江山,就交給你了。魏忠賢……魏忠賢可任,你要重用他……”

當時他還不明白,皇兄為何要讓他重用魏忠賢。直到他在信王府收到消息,說魏忠賢借著熹宗病重,偷偷修改了不少奏折,還安插了不少親信到各地任職——他才懂,皇兄是怕他鬥不過魏忠賢,故意讓他先穩住魏忠賢,再徐圖後計。

他又想起上月,魏忠賢派人給他送了份“賀禮”——一方“萬壽錦”帕。那錦帕用江南最好的桑蠶絲織成,上麵繡著一條盤龍,龍身金紅相間,栩栩如生。可朱由檢仔細一看,卻發現那龍竟畫了五爪!按大明朝的規矩,隻有皇帝的龍袍才配繡五爪金龍,親王最多四爪,一個太監竟敢在錦帕上繡五爪龍——這不是僭越,是妥妥的謀逆!當時朱由檢把錦帕疊得整整齊齊,收在抽屜最底層,表麵上對魏忠賢派來的人客客氣氣,心裡卻早已把這筆賬記了下來。

霜風從窗縫裡鑽進來,帶著股子寒氣,吹得殿角的燭火“忽悠”一晃,差點滅了。朱由檢猛地回過神,伸手摸向枕下的匕首,指尖觸到冰涼的鞘身,才稍稍定了定神。

他坐起身,披了件單衣,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窗縫往外看,隻見宮道上提著燈籠巡邏的東廠番子,穿著黑色的製服,腰裡挎著刀,腳步匆匆,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乾清宮的宮牆又高又厚,像一座牢籠,把他困在這紫禁城深處。

“殿下,夜深了,您怎麼起來了?”王承恩端著一碗熱湯進來,見朱由檢站在窗邊,趕緊上前勸道,“夜裡霜重,仔細著涼。”

朱由檢接過湯碗,喝了一口,溫熱的湯水流過喉嚨,卻暖不了他冰涼的心。“王承恩,你說,這江山,孤能守住嗎?”他忽然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

王承恩愣了一下,趕緊跪倒在地:“殿下是天命所歸,一定能守住大明江山!”

朱由檢苦笑了一聲,把湯碗放在桌上。“天命所歸?”他喃喃自語,“皇兄也是天命所歸,可他守得住嗎?外有後金在遼東虎視眈眈,去年袁崇煥大人在寧遠打了勝仗,可今年高第又把錦州、右屯的守軍撤了,把城池燒了,後金的鐵騎離山海關越來越近;內有西北旱災,陝西、山西那邊,災民都開始吃樹皮、啃草根了,再這麼下去,遲早要反;朝堂上呢,魏忠賢這夥閹黨把持著大權,東林黨人被他們殺的殺、貶的貶,剩下的要麼投靠閹黨,要麼空談誤國……這江山,就像一艘破船,到處都是窟窿,孤這艘船的舵手,能把它駛回岸邊嗎?”

王承恩跪在地上,不敢說話。他知道朱由檢說的是實情,可他一個小太監,除了忠心,什麼也做不了。

朱由檢蹲下身,扶起王承恩:“起來吧,孤不是怪你。隻是心裡憋得慌,想找人說說話。”他走到桌前,拿起那碗湯,又喝了一口,“你去把靈柩旁那箱東廠密檔搬過來,孤想看看。”

王承恩愣了一下:“殿下,那可是魏公公的罪證,若是被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朱由檢眼神一凜,“孤現在是信王,將來是大明的皇帝,看幾本國庫的密檔,難道還要經過他的同意?”

王承恩不敢再多說,趕緊去靈堂把那箱密檔搬了過來。箱子很重,王承恩搬得滿頭大汗。朱由檢打開箱子,裡麵整整齊齊地碼著一疊疊奏折和書信。他隨手拿起一本,上麵寫著“天啟六年東林黨人楊漣罪案”。翻開一看,裡麵全是魏忠賢捏造的罪證,還有楊漣在詔獄裡被折磨的供詞——那些供詞字跡潦草,墨跡裡還帶著血,一看就是被嚴刑逼供寫出來的。

朱由檢越看越生氣,手不停地發抖,眼淚差點掉下來。楊漣是東林黨的領袖,也是大明的忠臣,他一心為國,卻被魏忠賢這夥閹黨誣陷,折磨致死。這樣的忠臣還有很多,左光鬥、魏大中、周順昌……他們的血,染紅了詔獄的地麵,也染紅了大明朝的官場。

“魏忠賢!田爾耕!許顯純!”朱由檢咬牙切齒地念著這三個名字,眼神裡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你們等著,孤遲早要為楊大人、左大人他們報仇!要把你們這夥閹黨一網打儘!”

王承恩嚇得趕緊上前:“殿下,小聲點!隔牆有耳!”

朱由檢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怒火,把密檔放回箱子裡。“你說得對,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走到窗邊,望著外麵漆黑的夜空,“孤現在就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鳥,隻能忍著,等羽毛長豐滿了,再展翅高飛。”

燭火燃儘了一根又一根,天漸漸亮了。殿外銅鶴上的霜更厚了,像披了一層白鎧甲。朱由檢把匕首藏進袖中,整理了一下孝服,對王承恩說:“走,去靈前。該接那方玉璽了。”

兩人走到靈堂,魏忠賢已經帶著百官在等候了。他見朱由檢來了,臉上堆著假笑:“殿下,昨夜休息得可好?今日是登極的吉日,百官都在等著您呢。”

朱由檢沒理他,徑直走到靈柩前,跪下磕了三個頭。“皇兄,孤今日要登極了。您放心,孤一定會守住這江山,不會讓您失望的。”他站起身,接過王承恩遞過來的傳國璽。

玉璽沉甸甸的,握在手裡,像握著整個大明的江山。朱由檢望著滿殿文武,望著魏忠賢那張假笑的臉,望著田爾耕和許顯純陰狠的眼神,心裡暗暗發誓:從今日起,我朱由檢就是大明的皇帝!魏忠賢,你這夥閹黨,還有那些貪官汙吏、亂臣賊子,等著吧!孤一定會把你們一個個揪出來,還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魏忠賢見朱由檢接了玉璽,趕緊率領百官跪倒在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呼聲震徹雲霄,乾清宮簷角的銅鶴,似乎也被這呼聲驚醒,微微抬起了頭。

可朱由檢知道,這隻是開始。他接過的,不僅是一方玉璽,更是一副沉重的擔子——外有強敵,內有災荒,朝堂腐敗,民心渙散。這副擔子,壓在他十七歲的肩上,幾乎要把他壓垮。

他握著玉璽,站在靈柩前,望著熹宗皇帝的畫像,忽然想起昨夜枕下的匕首。那匕首冰涼的觸感,仿佛還在掌心。他知道,在這深宮裡,在這朝堂上,在這江山社稷中,他需要這柄匕首,不僅是為了防身,更是為了斬斷那些盤根錯節的黑暗,斬斷那些危害大明的毒瘤。

列位看官,朱由檢終於接璽登極,成了大明的第十七帝,年號崇禎。可他這個皇帝,當得有多難?魏忠賢這頭猛虎,會不會善罷甘休?滿朝的閹黨和貪官,會不會給他使絆子?遼東的後金和西北的災民,會不會給他帶來更大的麻煩?

咱們再說說魏忠賢。他見朱由檢接了玉璽,心裡雖然不滿,但表麵上還是裝得恭恭敬敬。可他心裡早就打好了算盤:這崇禎皇帝年紀小,剛登基,根基不穩,隻要自己牢牢把持著司禮監和東廠,拉攏住朝中的黨羽,就算崇禎想動他,也動不了!

登極大典結束後,崇禎皇帝回到乾清宮。他剛坐下,魏忠賢就帶著田爾耕和許顯純來了。“陛下,”魏忠賢躬身道,“如今陛下登極,國政繁忙,臣以為,司禮監的批紅大權,還有東廠的監察大權,還是由臣來替陛下掌管,這樣陛下才能專心處理朝政,不必費心這些瑣事。”

崇禎心裡冷笑一聲:好你個魏忠賢,剛登基就想奪權!他表麵上卻不動聲色:“魏公公,朕剛登基,對朝中事務還不熟悉,批紅和東廠的事,就先勞煩你多費心。隻是朕有個要求,以後所有的奏折,不管是司禮監批紅的,還是東廠查訪的,都要先送一份給朕過目,朕要親自看看。”

魏忠賢愣了一下,沒想到崇禎會提出這個要求。他本想把所有的權力都攥在手裡,不讓崇禎插手,可崇禎這話冠冕堂皇,他又不好拒絕。“陛下英明,臣遵旨。”魏忠賢隻好答應下來,心裡卻暗暗警惕:這崇禎皇帝,比熹宗難對付多了!

田爾耕和許顯純站在一旁,見魏忠賢答應了,也不敢多說什麼。他們知道,崇禎皇帝雖然年紀小,但心思縝密,不好糊弄。

魏忠賢三人走後,崇禎皇帝把王承恩叫了進來:“王承恩,你去查查,魏忠賢最近和哪些官員來往密切,東廠和錦衣衛最近在查什麼案子,都要一一報給朕。”

“是,陛下。”王承恩躬身退下。

崇禎皇帝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的秋霜。他知道,魏忠賢不會輕易放棄權力,一場激烈的鬥爭,已經悄然拉開了帷幕。他就像一個棋手,剛坐在棋盤前,對麵的魏忠賢,已經擺好了棋子,等著他落子。

而這棋盤,就是大明的江山;這棋子,就是滿朝的文武,就是天下的百姓,就是遼東的鐵騎和西北的災民。

他拿起桌上的傳國璽,輕輕撫摸著上麵的“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篆字。受命於天?可天若要亡大明,他這個受命於天的皇帝,又能怎麼辦?

不!他不能認輸!他是朱由檢,是大明的皇帝!就算天要亡大明,他也要拚儘全力,逆天改命!

窗外的霜風更緊了,吹得宮牆上的爬山虎瑟瑟發抖。可崇禎皇帝的眼神,卻越來越堅定。他知道,接下來的路,會很難走,甚至會布滿荊棘和陷阱。但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從他接過傳國璽的那一刻起,他就隻能往前走,帶著這破敗的大明,帶著這受苦的百姓,一步步往前走,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哪怕最後會粉身碎骨!

列位看官,崇禎皇帝登極了,可他的帝王之路,才剛剛開始。魏忠賢這夥閹黨,會給他設下哪些陷阱?崇禎皇帝又會如何反擊?東林黨人會不會成為他的助力?遼東的後金和西北的災民,又會給他帶來哪些麻煩?

咱們下回分解——且聽第二章“閹黨試探:辭爵演假戲,新帝暗布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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