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得早。
林燕還睡著,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我輕手輕腳地下炕。
出門看見娘,已經在灶房忙活了。
“娘,咋起這麼早?”
娘笑著說:“習慣了。新媳婦還在睡?”
我點頭:
“嗯,讓她多睡會兒。”
娘往鍋裡下麵條,小聲問:
“鐵柱,你跟娘說實話,你是不是不傻了?”
我愣了一下:
“娘你說啥呢?”
“俺感覺你不一樣了。說話利索了,眼神也清亮了,昨天對付王寡婦那模樣,根本不像以前的你。”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自己也感覺到變化,然而說不清是怎麼回事。
“可能娶了媳婦,就懂事了吧。”
娘歎口氣道:
“但願是好事。俺就怕……就怕你好了,就看不上林燕了。”
“不會。”
我說得特彆肯定。
娘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麵條快煮好時,林燕起來了。
她梳洗好了出來。
臉上泛著新婚的羞澀,說道:
“娘,我來幫忙吧。”
娘擺擺手:
“不用不用,你坐著去。有了身子的人,多歇歇。”
我們三人坐在院裡吃麵條。
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一時間沒人說話,隻有吃麵的吸溜聲。
這時,院門被推開了。
二狗子探頭進來:
“鐵柱,吃著呢?”
娘站起來:
“二狗子啊,有事?”
二狗子嘿嘿笑:
“沒啥大事,就是……就是王寡婦不見了。”
我問道:
“不見了?啥意思?”
“昨天酒席結束後就沒見人。今早她家鄰居去看,門鎖著。院裡好像被人翻過似的,亂得很。”
我心裡咯噔一下,想起昨晚那個影子。
娘沒好氣地說:
“關俺家啥事?準是又去哪個相好家過夜了。”
二狗子摸摸鼻子:
“也是。就是覺得奇怪,來說一聲。”
他走後,林燕擔心地問我:
“鐵柱,不會出什麼事吧?”
我搖搖頭:
“彆瞎想。”
但心裡那種不安,又來了。
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吃完早飯。
我說去地裡看看。
其實是想去王寡婦家附近轉轉。
王寡婦家離我家不遠,就隔了幾戶人家。
院門果然鎖著。
從門縫往裡看,院裡確實很亂。
而且明顯被人翻過。
我正看著,隔壁孫婆婆出來倒水。
看見我愣了一下:
“鐵柱,你在這乾啥?”
“二狗子說王寡婦不見了。”
孫婆婆撇撇嘴道:
“指不定跟哪個野男人跑了。昨天還看你家熱鬨呢,晚上就沒見人影了。”
“昨天什麼時候?”
孫婆婆想了想答道:
“天擦黑那會兒吧,我看見她往村後頭走了,臉色不太好看。”
村後頭?
那邊隻有山林子和那片玉米地。
我心裡一動,謝過孫婆婆,往村後頭走去。
玉米地還是老樣子,葉子沙沙響。
我站在地頭往裡看,沒什麼異常。
正要轉身離開。
突然看見地壟溝裡,有樣東西閃閃發光。
我走過去撿起來,是一個金屬扣子。
是從女人衣服上,掉下來的。
我認得這個扣子。
昨天王寡婦穿的那件衣服上,就有這樣的扣子。
我的心沉了下去。
王寡婦昨天來過這裡?
她來乾什麼?
為什麼把扣子掉在這裡?
我把扣子抓在手心,冰涼冰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