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我借了鄰居家的自行車,去鄉裡。
鄉上離村裡有十幾裡路,騎自行車得半個多小時。
鄉政府是一棟二層小樓。
門口掛著白底黑字的牌子。
我在對麵街上蹲著,假裝係鞋帶,眼睛盯著大門。
進出的人不多。
快到中午時,我看見胡建軍出來了。
他推著自行車,車把上掛著一個黑包。
我趕緊站起來,推著自行車跟上去。
胡建軍騎得不快,拐進了一條小巷子。
我跟在後麵,保持一段距離,差點跟丟。
他在一個小院門前停下,開門進去了。
我躲在拐角處看著,心跳加速。
院子看起來不大,但位置很僻靜。
等了一會兒,沒什麼動靜。
我正猶豫要不要走。
就聽見院子裡,傳來女人的笑聲。
卻不是王寡婦的聲音。
更年輕,更清脆。
過了一會兒,院門開了。
胡建軍和一個年輕女人走出來。
女人二十多歲,穿著碎花裙子,長得挺俏麗。
胡建軍摟著她的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我趕緊縮回頭。
心跳得厲害。
胡建軍有老婆孩子,我是知道的。
他老婆在鄉小學當老師,孩子都上初中了。
這個女人是誰?
等他們走遠了,我才推著自行車出來。
看著那個小院,心裡有了主意。
我沒去打聽王寡婦的事。
現在不是時候。
我去肉鋪買了肉,又去布店扯了布。
回去的路上,我騎得很慢,腦子裡亂糟糟的。
胡建軍有情人。
王寡婦失蹤前去找過他。
而我,想起了他和他哥對我做的事。
這些事之間有沒有聯係?
快到村口時。
我看見幾個人,圍在一起議論什麼。
騎近了些,聽見他們在議論王寡婦。
“……真的假的?找到人了?”
“在縣醫院呢!聽說讓人打了,頭破血流的……”
“誰打的啊?”
“不知道啊,她醒過來就說胡話,啥也問不出來……”
我停下自行車問:
“王寡婦找到了?”
那些人看見是我,表情有點古怪。
他們沒想到。
我一個傻子,竟然開始關心這些事了。
一個老漢點點頭:
“是啊,早上派出所來人了,說在縣醫院找到的。讓人打了,差點沒命。”
“誰打的?”
老漢搖頭:
“不知道啊。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派出所的人還在調查呢。”
我心裡一緊。
王寡婦果然出事了。
回到家,我把肉和布交給娘,說了王寡婦的事。
娘歎了口氣:
“造孽啊。雖說她人不咋地,也不該遭這罪。”
林燕臉色發白:
“不會……不會是因為咱家的事吧?”
我搖搖頭:
“彆瞎想。”
但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
晚上,村長胡富貴來了。
他背著手,臉色冷峻。
“鐵柱,聽說你去鄉裡了?”
我點點頭:
“買點東西。”
“鄉裡人多口雜,沒事少去瞎逛悠,好好在家陪媳婦。”
說完他就走了,沒多停留。
村長走後,我心裡亂糟糟的。
灶房裡,娘在切肉。
刀剁在案板上,咚咚地響。
林燕坐在院裡的小凳上,摸著肚子發呆。
天擦黑了,蚊子嗡嗡地叫。
我點了艾草熏蚊子,煙味兒有點嗆人。
“鐵柱,來端飯。”
娘在灶房喊。
晚飯是麵條,用我剛買的肉,炒了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