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
“我不要錢。”
“那你要啥?”
“我要個平安。胡主任,你和你哥,彆再找我家的麻煩。王寡婦的事,到此為止。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胡建軍愣了下。
似乎沒想到,我的要求這麼簡單。
“就這?”
我點頭道:
“就這。你們消停過日子,我也消停過日子。那本子我就當沒見過。”
胡建軍狐疑地看著我:
“我憑什麼信你?”
“你隻能信我。”
我攤攤手:
“胡主任,你現在麻煩不小吧?縣裡有人要查你?你還有閒心跟我在這耗著?”
胡建軍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指著我:
“你……你聽誰說的?”
“你彆管我聽誰說的。反正,我現在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是不讓我好過,那咱們就誰都彆想好過。你那點事,夠你喝一壺的吧?”
胡建軍氣得胸口起伏,手指頭都在抖。
但他沒發作。
最後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肩膀垮了下來。
他咬著牙說:
“行,我答應你。我和我哥,以後絕不找你家麻煩。你把本子還我。”
“現在不行。等風頭過了再說。萬一我剛給你,你轉頭就來弄我,我找誰說理去?”
胡建軍差點跳起來:
“張鐵柱,你彆得寸進尺!”
我嗬嗬一笑:
“胡主任,這是跟你學的。小心駛得萬年船。”
胡建軍沒能拿走本子,氣呼呼地走了。
我知道,這事沒完。
他暫時服軟,是因為他自身難保。
等他緩過勁來,肯定還會想辦法對付我。
我不能乾等著。
晚上,我找出紙和筆。
我識字不多。
但跟林燕學了幾個月,簡單的字會寫一些。
我照著那個小本子,把胡建軍收錢的事。
一筆一筆,歪歪扭扭地抄了下來。
抄了一份又一份。
林燕看著我忙活,不解地問:
“鐵柱,你抄這個乾啥?”
“備份。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得多藏幾個地方。”
抄好了,我把這些紙,分彆用油布包好。
一份塞進灶膛的磚縫裡。
一份埋院牆根底下。
還有一份,我想了想,拿著出了門。
夜深人靜,村裡連狗都歇了。
我躡手躡腳,摸到村口那棵老槐樹下。
這老夥計肚子空了一塊,藏點東西最穩妥。
我把油布包,使勁往裡塞了塞。
又胡亂抓了幾把乾樹葉,蓋嚴實。
這才拍拍手。
心裡那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長長舒了口氣。
溜回家,林燕早睡熟了。
我脫鞋上炕。
儘量不弄出動靜,挨著她躺下。
就著窗縫透進來的月光,瞧著她的睡臉,安安穩穩的。
我手輕輕的搭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掌心底下,忽然你鼓動了一下。
小小的,勁兒卻不小。
像是在跟我打招呼。
我心裡一軟,默默念叨:
娃,爹一定讓你平平安安生下來,讓你過上好日子。
誰也彆想攔著。
正想著,手心底下,孩子的小手小腳,又不安分地動了一下。
沒成想,這一動,把林燕給攪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身子軟軟地轉過來。
臉頰下意識蹭了蹭我的肩膀。
眼睛還沒完全睜開,聲音黏糊糊的,帶著睡意:
“……咋還沒睡?摸啥呢……”
“沒啥,就跟咱娃打個招呼。”
我低聲說,手沒挪開。
她像是完全醒了。
黑暗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忽然抓住我放在她肚子上的手,輕輕往上帶了帶。
引著它滑過柔軟的寢衣,覆上一片更溫軟飽滿的起伏。
我呼吸一窒:
“燕子,這……行嗎?彆驚著孩子……”
她臉埋在我頸窩裡。
熱熱的呼吸噴在我皮膚上。
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帶著羞,又有點蠻橫的勁兒:
“傻子……我說可以就可以……輕點兒就行……”
她抓著我的那隻手。
微微用了點力,往下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