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維:三十年,獨守著一個崔九娘_走入唐宋詩詞的河流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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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王維:三十年,獨守著一個崔九娘(1 / 2)

開元十七年的長安,春來得早。曲江池邊的柳絲剛抽了嫩黃,風裡就飄著股子甜絲絲的暖意——那是西市巷口賣糖蒸酥酪的擔子,混著姑娘們發間的蘭花香,裹著整個長安城的熱鬨,往朱雀大街的方向漫延。

王維騎著馬從晉昌坊出來,馬背上搭著卷剛裱好的宣紙,是準備給母親畫佛像用的。剛過平康坊,就聽見巷子裡傳來琵琶聲,調子清越,彈的是《鬱輪袍》——那是他早年寫的曲子,尋常樂工彈不出裡頭的轉折,這琵琶聲卻把樂句裡的輕愁彈得恰到好處,像春雨落在青瓦上,不輕不重,正好敲在人心尖上。

他勒住馬,順著聲音往裡走。巷子深處有座小庭院,朱漆門虛掩著,琵琶聲就是從院裡飄出來的。他推開門,看見個穿月白襦裙的姑娘坐在葡萄架下,手指在琵琶弦上翻飛,發間彆著支玉簪,陽光落在她發梢,鍍了層淺金。聽見動靜,姑娘抬頭,眼裡帶著點詫異,卻沒停手,反而把最後一段調子彈完,才輕輕撥斷餘音。

“閣下是?”姑娘起身行禮,聲音跟琵琶聲一樣清潤。

王維回禮,指著她的琵琶笑:“聽聞姑娘彈的是《鬱輪袍》,在下王維,正是這首曲子的作者。”

姑娘眼睛亮了亮:“原來您就是王摩詰先生!我叫崔九娘,常聽家父說起您的詩畫,今日得聞先生親至,實在榮幸。”

後來王維才知道,這崔九娘是博陵崔家的嫡女,父親是前朝的國子博士,家裡藏了滿架的書和古畫。

那天他們聊了一下午,從音律說到丹青,崔九娘拿出自己畫的《秋江待渡圖》,筆意疏朗,竟有幾分吳道子的風骨;王維也給她看自己剛畫的佛像草稿,崔九娘指著佛像的衣紋說:“先生這線條用的是‘蘭葉描’,要是再添點淡赭石,衣袂會更顯飄逸。”

這話說到王維心坎裡了。他見過不少大家閨秀,要麼隻懂描眉畫鬢,要麼就隻會背幾句應景的詩,像崔九娘這樣懂畫懂樂、能跟他聊到一塊兒的,還是頭一個。臨走時,崔九娘送了他一罐釀的桂花酒,說:“先生若不嫌棄,改日可來院裡品畫論琴。”

王維揣著那罐桂花酒,騎馬走在回家的路上,風裡都帶著桂花香。他想起母親前幾天跟他說的話:“博陵崔家有個姑娘,知書達理,跟咱們家也算門當戶對,要不要見見?”那時候他還推脫說“先忙學業”,現在倒覺得,這門親事,或許是天意。

沒過多久,兩家就托了媒人說親。訂親那天,崔九娘送了王維一個錦囊,是用蜀錦縫的,上麵繡著雙鯉戲蓮,針腳細密,連魚鱗的紋路都繡得清清楚楚。她紅著臉說:“聽說先生常出門遊學,帶著這個,就當……就當我陪著你。”

王維把錦囊揣進懷裡,摸了摸,軟綿綿的,像揣了團暖玉。“等咱們成婚,我給你畫幅《雙鶴聽琴圖》,就掛在臥室裡。”他說。

成婚那天,長安下了場小雨,空氣裡飄著香燭和花瓣的味道。王維穿著大紅的婚服,牽著崔九娘的手跨過火盆,看見她蓋頭下露出的指尖,還在輕輕攥著裙擺——跟那天在葡萄架下彈琵琶時的緊張模樣,完全一樣。揭蓋頭的時候,崔九娘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她輕聲說:“摩詰,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王維點頭,把她的手攥得更緊:“嗯,一家人。”

婚後的日子,比王維想象的還要暖。他們住的院子不大,卻被崔九娘打理得井井有條:春天在廊下種滿牡丹,夏天架起葡萄架納涼,秋天采了菊花釀酒,冬天就圍爐煮茶,看窗外的雪落在梅枝上。

每天清晨,王維還沒醒,就聽見外間傳來研墨的聲音——崔九娘在給他準備當天用的顏料。他起身出去,總能看見她坐在案前,穿著素色的襦裙,頭發鬆鬆挽著,手裡拿著塊細布,正細細擦拭硯台。“你再睡會兒,墨還得等會兒才好。”崔九娘回頭,眼裡帶著笑。

“睡不著了,陪你一起。”王維走過去,從後麵輕輕攬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發頂,聞著她發間的蘭膏味——那是她每天早上都要抹的,說“蘭香清潤,聞著心靜”。

有一回,王維要畫《雙鶴聽琴圖》,鋪好宣紙,卻總覺得鶴的姿態不對。崔九娘湊過來看了看,說:“你看院裡那兩隻鶴,抬頭時脖子是彎的,不是直的。”說著拉著他到院裡,指著籠中的雙鶴:“你瞧,它們聽你彈琴的時候,就是這樣歪著頭,像在琢磨調子呢。”

王維盯著鶴看了半天,恍然大悟。他回屋提筆,崔九娘就站在旁邊,幫他遞顏料、洗筆。畫到琴柱的時候,王維蘸了深墨,崔九娘連忙攔住:“等等,琴柱是檀木做的,該用赭石加墨,這樣才溫潤。”

她拿過筆,蘸了點淡赭石,輕輕在深墨裡調了調,再畫上去,琴柱果然多了幾分木質的紋理,看著就像真的一樣。

“還是你細心。”王維笑著把筆遞給她,“剩下的你來補,你畫的鶴眼睛比我有神。”

崔九娘也不推辭,接過筆,蘸了點藤黃,在鶴的眼睛處點了點——瞬間,那兩隻鶴就像活了過來,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朝著琴聲的方向飛去。

畫完的時候,夕陽正好落在畫紙上,給鶴的羽毛鍍了層金邊。崔九娘靠在王維肩上,輕聲說:“以後咱們老了,就把這幅畫帶在身邊,看見它,就想起今天。”

王維把她摟緊:“好,咱們一輩子都帶著。”

那年秋天,王維要去洛陽遊學,得走半個月。出發前一晚,崔九娘在燈下給他收拾行李,把幾件厚衣服疊得整整齊齊,又把那個雙鯉錦囊拿出來,裡麵裝了些曬乾的桂花和幾顆紅豆。

“這紅豆是我上個月去曲江采的,聽說叫相思子,你帶著,想我的時候就看看。”她把錦囊係在王維的腰帶上,手指輕輕摸了摸上麵的鯉魚,“路上小心,我在家等你。”

王維點頭,把她拉進懷裡:“我很快就回來,給你帶洛陽的牡丹糕。”

在洛陽的那些天,王維每天都把錦囊帶在身上。有回跟朋友去龍門石窟,看見石壁上的佛像,想起崔九娘說過想來看,就掏出紙筆,畫了幅石窟的速寫,打算回去給她看。

晚上在客棧裡,他摸著錦囊裡的紅豆,就想起崔九娘在葡萄架下彈琵琶的樣子,心裡暖烘烘的——原來思念不是苦的,是甜的,像她釀的桂花酒,越品越香。

回來那天,王維剛到長安城門口,就看見崔九娘站在樹下等他,穿著他臨走時給她買的粉紫襦裙,手裡提著個食盒。“你可算回來了!”她跑過來,接過他手裡的行李,打開食盒,裡麵是剛熱好的胡麻餅,“我知道你路上餓,特意給你留的。”

王維咬了口胡麻餅,酥香滿口,比洛陽的牡丹糕還好吃。他牽著崔九娘的手往家走,說:“我給你帶了洛陽的胭脂,還有幅石窟的速寫,你肯定喜歡。”

崔九娘笑眯了眼:“我才不稀罕胭脂,我就稀罕你回來。”

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著,轉眼到了開元十九年的冬天。崔九娘懷了孩子,五個月了,肚子微微隆起,穿的襦裙都比以前寬鬆了些。

每天晚上,王維都要坐在床邊,輕輕摸著她的肚子,聽裡麵的動靜。“你說,是男孩還是女孩?”崔九娘靠在他懷裡,聲音軟軟的。

“男孩女孩都好,像你就行。”王維低頭,在她額頭親了親,“要是女孩,就叫阿鸞,像你一樣會彈琴;要是男孩,就叫阿鶴,像咱們畫裡的鶴一樣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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