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李商隱:從抄書少年到落第才子_走入唐宋詩詞的河流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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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李商隱:從抄書少年到落第才子(1 / 1)

在唐朝的小巷子裡碰到少年李商隱,大概率會看到個瘦得像根豆芽菜的小子: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手指上沾著墨汁,要麼蹲在書鋪門口幫人抄書,要麼扛著小半袋米往家跑——那時候的他,還不是寫“春蠶到死絲方儘”的大詩人,就是個沒了爹、得靠養活全家的寒門子弟。

他這輩子,就像一場“剛看到光就被烏雲擋住”的戲:小時候苦到抄書抄到手指流血,好不容易靠才華熬出點名氣,又一頭紮進“牛李黨爭”的泥坑,最後連個安穩官都沒當上,四十多歲就鬱鬱而終。今天就聊聊,這個寒門才子是怎麼一步步往上爬,又怎麼被命運殘酷拽下來的。

爹沒了的日子:抄書到手指腫,也沒敢放下筆

李商隱的苦,從他9歲那年就開始了——他爹李嗣病死在浙江的官任上。消息傳回家,娘抱著他和弟弟妹妹哭了三天三夜,家裡的天一下就塌了下來。

唐朝的寒門人家,沒了男人就像沒了頂梁柱。他娘是個普通婦人,不會種地,不會經商,靠變賣家裡的舊東西過日子。沒過多久,值錢的東西就賣光了,連吃飯都成了問題。10歲的李商隱,看著弟弟妹妹餓肚子,咬咬牙說:“娘,我去乾活掙錢。”

他乾的活,都是最苦最累的:

去書鋪幫人抄書,一頁紙能掙兩個小錢。那時候的毛筆硬,紙也糙,他一天要抄幾十頁,手指被筆杆磨得通紅,晚上睡覺一碰到被子就疼,他不敢停——停一天,弟弟妹妹就少一頓飯。

去米店幫人“販舂”,就是把稻穀搗成米,再扛去給客戶送。他年紀小,力氣也小,扛著半袋米走在街上,腰都直不起來,汗順著下巴往下滴,他不敢喊累——喊累也沒人幫他。

冬天天最冷的時候,他還去河邊幫人洗衣裳,河水凍得手發麻,洗一會兒就要往懷裡熱熱,他不敢歇——歇一會兒,就少掙一個銅板。

就算這麼苦,他也沒放下過書。晚上家裡沒錢點燈,他就借著鄰居家的燈光看書;白天乾活間隙,他就把書揣在懷裡,有空就掏出來讀兩頁。他娘看著心疼,勸他“彆這麼拚了,先顧著吃飯”,他卻搖搖頭說:“娘,我好好讀書,才能讓咱們家好過點。”

老天爺沒辜負他的苦。16歲那年,他寫了《才論》和《聖論》兩篇文章,把自己對時事、對聖人之道的想法全寫了進去。文章傳到了當地官員手裡,有人一看就驚了:“這哪是個少年寫的?比那些老秀才寫得還好!”

就這麼著,“李商隱有才”的名聲慢慢傳了出去。這時候的他,就像在黑暗裡走了好久,終於看到了一點光——他知道,靠讀書,他說不定真能讓家裡翻身。

遇到令狐楚:終於有了“伯樂”,卻也埋下了“禍根”

真正改變李商隱命運的,是他遇到了令狐楚。

令狐楚可不是普通人,他是唐朝的大官,當過宰相,還是“牛黨”(以牛僧孺為首的政治派彆)的核心人物。他聽說有個叫李商隱的少年很有才,就特意召見了他。一見麵,令狐楚就讓李商隱寫篇文章,李商隱拿起筆,沒一會兒就寫好了。令狐楚一看,字寫得漂亮,道理說得透徹,當場就拍了桌子:“好小子!跟我學寫駢文(唐朝官場常用的文體),我教你!”

這對李商隱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令狐楚不僅教他寫文章,還管他的吃穿用度,給他零花錢,讓他安心準備科舉。有時候令狐楚出差,還會帶著李商隱,讓他見見世麵,跟其他官員認識認識。

李商隱特彆感激令狐楚,把他當成親爹一樣對待。令狐楚也喜歡這個懂事又有才的孩子,常跟彆人說:“商隱這孩子,將來肯定有大出息。”在令狐楚的幫助下,李商隱的文章越寫越好,科舉的底氣也越來越足——他覺得,離“讓家裡好過點”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他沒意識到,令狐楚的“牛黨”身份,給他埋下了“禍根”。唐朝中後期的“牛李黨爭”,比現在的職場鬥爭狠多了:牛黨和“李黨”(以李德裕為首的派彆),就像死對頭,你提拔的人我就打壓,你支持的政策我就反對,連跟對方走得近都不行。令狐楚是牛黨大佬,李商隱跟著他,自然就被貼上了“牛黨人”的標簽——後來的一件事,讓他徹底成了“兩黨都不待見”的人。

26歲中進士:剛高興沒幾天,就栽進了黨爭的坑

唐文宗開成二年(837年),26歲的李商隱考中了進士。放榜那天,他拿著榜單,手都在抖,第一時間跑回家報喜——娘抱著他哭了,弟弟妹妹圍著他笑,家裡有了揚眉吐氣的一天。

高興的日子還沒過去,麻煩就來了。他在一次宴會上,認識了李黨官員王茂元。王茂元特彆欣賞李商隱的才華,不僅跟他聊得很投機,還想把女兒嫁給她。

李商隱當時沒多想:王茂元是大官,人又好,他的女兒肯定也不錯;而且剛中進士,要是能娶王茂元的女兒,對仕途也有幫助。於是,他就答應了這門親事,風風光光地娶了王氏。

這樁婚事,在牛黨眼裡,就是“忘恩負義”——你李商隱是令狐楚(牛黨)教出來的,現在居然娶李黨人的女兒,不是叛徒是什麼?令狐楚的兒子令狐綯(後來也成了牛黨大佬)更是氣得不行,覺得李商隱“白眼狼”,再也不跟他來往了。

這邊牛黨把他當成“叛徒”,那邊李黨也沒把他當成“自己人”——李黨覺得,李商隱本來是牛黨那邊的,現在嫁過來,說不定是牛黨派來的“臥底”,根本不信任他。

就這麼著,李商隱成了“兩頭不是人”:牛黨打壓他,不讓他當大官;李黨懷疑他,不給他人脈支持。他雖然中了進士,卻隻能當些沒實權的小官,比如秘書省校書郎(相當於現在的圖書管理員)、弘農縣尉(相當於現在的縣公安局副局長),乾的都是雜活,根本沒機會施展才華。

有一次,李商隱想給令狐綯寫封信,解釋一下不是故意“背叛”,令狐綯連信都沒拆,直接退了回去。李商隱拿著退回來的信,坐在桌子前,看著寫的詩,心裡又委屈又難過——他想娶個喜歡的人,想好好當官能做事,怎麼就成了“叛徒”?

輾轉幕府:跑遍大半個中國,還是沒逃過“鬱鬱而終”

既然在京城待不下去,李商隱去地方上的“幕府”當幕僚——就是給節度使(地方軍政長官)當秘書,寫寫文書,出出主意。這日子,比在京城還苦。

他先後去了桂州(今廣西桂林)、徐州、梓州(今四川三台)等地的幕府,每一次都要走幾千裡路,路上風餐露宿,有時候還會遇到強盜。到了幕府,活兒多還不討好:節度使高興了,就給點賞賜;不高興了,就把氣撒在他身上。

更讓他難受的是,他根本沒法照顧家人。他娘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他卻隻能隔著幾千裡寫信;妻子王氏跟著他,沒享過一天福,反而要跟著他吃苦,後來還得了重病。

唐宣宗大中五年(851年),王氏病逝,李商隱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他當時在梓州幕府,等他趕回家,王氏已經下葬了。

王氏的死,成了壓垮李商隱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看著王氏的墓碑,想起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日子,想起這輩子的遭遇:苦了半輩子,好不容易中了進士,卻困在黨爭裡;想好好照顧家人,卻連妻子最後一麵都沒見到;一身才華,卻隻能寫些沒人看的文書——他覺得太沒用了。

從那以後,李商隱的身體越來越差,精神也越來越消沉。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拚命寫文章,而是常常一個人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花開花落,寫些悲傷的詩,比如“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字裡行間全是絕望。

唐宣宗大中十二年(858年),46歲的李商隱在鄭州的一個小旅店裡病逝。他死的時候,身邊沒有親人,一個老仆人陪著他;他留下的,除了一疊沒寫完的詩稿,什麼都沒有——那個曾經靠抄書謀生的少年,那個26歲中進士的才子,最終還是沒能逃過“鬱鬱而終”的命運。

寒門才子的命,到底輸給了什麼?

李商隱這輩子,輸的不是才華——他的詩,流傳了一千多年,直到現在還有人讀;輸的也不是努力——他從寒門少年,靠抄書讀書考中進士,拚儘了全力。他輸的,是那個黨爭激烈的時代,是寒門子弟逃不開的“身份枷鎖”。

他要是沒跟著令狐楚,可能連科舉的機會都沒有;可跟著令狐楚,又被貼上了“牛黨”的標簽;他要是沒娶王茂元的女兒,可能不會被牛黨打壓;可娶了她,又成了李黨的“外人”——他怎麼選,好像都是錯的。

就像現在的有些人,努力了半輩子,卻因為行業變動、人際關係,沒能實現自己的目標。李商隱的厲害之處在於,就算命運對他這麼不公,他還是把苦、愛、遺憾,寫成了詩。

那些詩,就像他的“呐喊”,穿越了千年,告訴我們:曾經有個叫李商隱的寒門才子,他來過,他努力過,他愛過。

直到現在,我們讀起“春蠶到死絲方儘”,還能想起他對王氏的深情;讀“此情可待成追憶”,還能體會他錯過的遺憾;讀“君問歸期未有期”,還能感受到他漂泊的孤獨——這大概就是他留給世界最好的禮物:就算人生滿是挫折,也要把真誠藏進文字裡,讓後來的人,能從裡麵找到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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