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李商隱的三段心債_走入唐宋詩詞的河流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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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李商隱的三段心債(1 / 1)

要是回到唐朝,碰到二十歲出頭的李商隱,會覺得這小子有點“擰巴”——明明眼裡藏著光,卻總低著頭;剛跟你說兩句詩,又突然沉默,手指攥著衣角,像有滿肚子話沒處說。

後來才知道,他那點“擰巴”,全是被三段感情纏出來的:一段是在玉陽山道觀裡,跟女道士偷偷好上,最後被清規拆散的慌;一段是在洛陽湖邊,跟活潑的商女柳枝定了情,卻被朋友惡作劇攪黃的悔;還有一段是跟妻子王氏過苦日子,剛嘗到點甜,王氏就走了的暖與痛。

這三段感情,像三根細弦,在他心裡繃了一輩子,一彈就疼,最後都揉進了他的詩裡,成了千年都解不開的“無題”。

二十歲的李商隱,還沒考中進士,家裡又窮,隻能去玉陽山跟著道士學道——不是真信道教,是想借道觀的安靜讀讀書,順便混口飯吃。

玉陽山不是啥熱鬨地方,滿山都是道觀,香火不算旺,規矩卻比城牆還嚴:道士和道姑要分開住,平時連話都不能多說,更彆說談情說愛了。可李商隱偏偏在這兒,碰到了宋華陽。

宋華陽不是普通道姑,據說她是宮裡出來的,懂詩、會彈琴,長得還清秀。倆人第一次見麵,是在道觀後的竹林裡:李商隱在背詩,沒注意腳下,差點摔了,是宋華陽伸手扶了他一把,輕聲說“小心點”。就這三個字,讓李商隱的心跳漏了半拍——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溫柔的姑娘。

後來倆人就借著“討教學問”的由頭,偷偷見麵。有時候是在竹林裡,宋華陽給她講宮裡的故事,他給宋華陽讀寫的詩;有時候是在溪邊,宋華陽洗衣服,他幫著撿石頭,聊到太陽落山,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那時候的李商隱,覺得日子像裹了蜜。他會把偷偷藏的點心塞給宋華陽,看著她小口吃,自己就傻笑;宋華陽會把繡著梅花的手帕偷偷塞給他,讓他擦汗,說“彆讓人看見”。他們不敢拉手,不敢喊對方的名字,甚至不敢多看對方一眼,心裡的喜歡,漫過了道觀的規矩。

紙終究包不住火。有一次倆人在竹林裡聊得太晚,被觀主撞見了。觀主氣得吹胡子瞪眼,把宋華陽關了起來,還罵李商隱“敗壞門風”,要把他趕出去。

李商隱跪在觀主麵前,求他彆為難宋華陽,說“都是我的錯,要罰就罰我”。觀主根本不聽,說“要麼你走,要麼她被送走,選一個”。

宋華陽知道後,偷偷給李商隱塞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你要好好考進士,彆想我”。那天晚上,李商隱看著紙條哭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收拾東西走了。他沒敢跟宋華陽告彆,怕一看見她,就舍不得走。

後來他聽說,宋華陽被送到了更遠的道觀,再也沒了消息。他心裡像被挖空了一塊,卻連哭都不敢大聲哭——這段感情太“見不得光”,連跟朋友說都不行。

直到多年後,他寫了句“偷桃竊藥事難兼”,才偷偷提了這段往事。“偷桃”是說漢武帝偷西王母的桃,暗指他和宋華陽的“偷情”;“竊藥”是說嫦娥偷靈藥奔月,暗指宋華陽是道姑,像嫦娥一樣“身不由己”。“事難兼”三個字,藏了多少無奈:他既想和宋華陽在一起,又想追求仕途,可最後,啥都沒留住。

這段藏在道觀裡的愛,成了他一輩子的“慌”——慌當時沒勇氣,慌宋華陽後來過得好不好,更慌這段感情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就這麼沒了。

離開玉陽山後,李商隱去了洛陽,一邊讀書一邊準備考進士。23歲那年,他遇到了柳枝,這段感情,成了他一輩子的“悔”。

柳枝是個商人家的女兒,活潑得像隻小麻雀。那天李商隱跟朋友在湖邊喝酒,隨口念了寫的詩,正好被路過的柳枝聽見了。柳枝一下子就停住了腳步,拉著丫鬟的手說“這詩寫得真好,我要見寫詩人”。

沒過多久,柳枝就真的找來了,大大方方地對李商隱說“我叫柳枝,我想跟你學寫詩”。李商隱被她的直白逗笑了,也喜歡上了這個敢愛敢恨的姑娘。

柳枝不像宋華陽那樣害羞,她會拉著李商隱去湖邊看鴛鴦,說“你看它們多好,天天在一起”;會把戴的玉簪摘下來,塞給李商隱,說“這是我娘給我的,你拿著,等你考完試,就來娶我”。李商隱拿著玉簪,心裡甜得發慌,趕緊點頭說“我一定來”。

約定好的日子快到了,李商隱收拾好東西,準備去柳枝家提親。他的朋友跟他開了個“惡作劇”玩笑——朋友知道柳枝喜歡李商隱,故意跟他說“柳枝家裡嫌你窮,不想讓她嫁給你,還說要把她許給彆人”。

年輕的李商隱,沒多想就信了。他覺得是個窮書生,確實配不上柳枝,心裡又委屈又難過,當天就收拾東西離開了洛陽,連跟柳枝告彆的勇氣都沒有。

直到後來,他在長安遇到了柳枝的丫鬟,才知道真相:柳枝那天一直在湖邊等他,從早上等到天黑,手裡還攥著給她做的香囊,最後哭著回了家。沒過多久,柳枝的父母就逼著她嫁給了一個富商,柳枝嫁過去後,再也沒笑過。

李商隱聽完,手裡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他掏出一直帶在身上的玉簪,看著上麵的花紋,想起柳枝當初的笑臉,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他怎麼就信了朋友的話?怎麼就不能去問柳枝一句?怎麼就這麼輕易地錯過了?

後來他寫了《柳枝五首》,其中一句“如何湖上望,隻是見鴛鴦”,滿是悔恨。他再去洛陽的湖邊,看到成雙成對的鴛鴦,再也看不到那個拉著他看鴛鴦的姑娘了。他把那首詩讀給湖邊的人聽,有人問他“這是寫你自己嗎?”,他搖搖頭,說“寫一個朋友的故事”——他連承認錯過的勇氣都沒有。

這段湖邊的情緣,成了他一輩子的“悔”——悔自己的懦弱,悔自己的輕信,更悔那支玉簪,再也沒機會還給柳枝,也再也沒機會跟她說一句“對不起”。

接連錯過兩段感情後,李商隱的日子更擰巴了,直到他娶了王茂元的女兒王氏,才算嘗到了點“暖”。

王氏是個溫柔又懂事的姑娘。那時候李商隱已經考中進士,卻因為卷進“牛李黨爭”,做個小官,工資少得可憐,還總被派到外地。王氏從沒抱怨過,總是笑著說“沒關係,咱們日子慢慢過”。

他被貶到桂林的時候,王氏在長安操持家務,連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買,卻總托人給他帶愛吃的蜜餞——知道他愛吃甜的,怕他在外地吃不好。李商隱收到蜜餞,每次都舍不得吃,放得快壞了,才拿出來嘗一口,嘴裡甜,心裡更甜。

他在外地當官,經常寫信給王氏,信裡說“等我回來,咱們就好好過日子,我陪你看長安的花”。王氏回信說“我等你,你在外要好好照顧自己,彆太累”。有時候他寫不出詩,就把王氏的信拿出來讀,讀著讀著,靈感就來了——王氏成了他心裡最安穩的依靠。

好日子沒過幾年,王氏就病了。那時候李商隱被貶在徐州,接到信的時候,王氏快不行了。他馬不停蹄地往回趕,還是晚了——他到家的時候,王氏閉上了眼睛,手裡還攥著給他縫了一半的衣服。

李商隱坐在王氏的床邊,一動不動地看了一夜。他想起王氏給他做的蜜餞,想起王氏給他縫的衣服,想起王氏說“等你回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都止不住。他想喊一聲“娘子”,可再也沒人答應了。

王氏走後,李商隱的詩裡多了很多“暖”的細節,卻滿是痛。他寫《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以前寫這首詩,是盼著跟王氏團聚,一起在西窗下剪蠟燭,聊在巴山的日子;王氏走後,這首詩就成了再也實現不了的夢——西窗還在,蠟燭還在,那個跟他一起剪蠟燭的人,不在了。

他還寫“空聞虎旅傳宵柝,無複雞人報曉籌”,想起以前跟王氏一起早起,聽著宮裡的雞叫聲起床;寫“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覺得王氏去的地方,比蓬山還遠,再也見不到了。

這段婚姻,是他這輩子最暖的時光,卻也成了最痛的回憶。王氏的蜜餞,再也沒人送了;西窗下的蠟燭,再也沒人跟他一起剪了;他心裡的話,再也沒人聽了。

三段心債,一輩子的詩

李商隱這一輩子,三段感情,一段藏著不敢說的慌,一段帶著來不及的悔,一段裝著忘不掉的暖。

他不敢跟人說宋華陽,就把這份慌寫進“偷桃竊藥”裡;他放不下對柳枝的悔,就把這份悔寫進“湖上鴛鴦”裡;他忘不了王氏的暖,就把這份暖寫進“西窗燭”裡。

有人說他的詩“難懂”,懂的人都知道,那些“難懂”的句子裡,全是他沒說出口的真心——對宋華陽的愧疚,對柳枝的遺憾,對王氏的思念。

晚年的李商隱,住在洛陽的一個小院子裡,身體不好,家裡也窮。他常常坐在窗前,手裡拿著三樣東西:一支玉簪(柳枝送的),一張舊紙條(宋華陽寫的),一件沒縫完的衣服(王氏做的)。他看著這些東西,一會兒笑,一會兒哭,像個孩子一樣。

他死的時候才46歲,很年輕,他把自己的三段心債,都寫進了詩裡,成了千年都解不開的“無題”。直到現在,還有人讀著他的詩,想起藏在心裡的慌、沒說出口的悔、忘不掉的暖——原來不管過了多久,人心底的感情,都是一樣的。

這大概就是李商隱的厲害:他沒留住自己愛的人,卻把“愛”本身,寫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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