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圓紅棗茶驅散了周身的寒意，林媚兒見沈疏垂著眸子不說話，便小口小口抿茶喝。
片刻後，沈疏抬眼看向她：“就這些？”
林媚兒抿著唇，猶豫好幾息才道：“還有一件事，不過，我不清楚是否是我聽岔了。”
“聽岔了也沒事。”沈疏道，“你說出來，我自己判斷。”
聞言，林媚兒握緊茶杯，輕聲道：“我曾聽到李員外說夢話，說什麼商量好的、養小鬼、借運、旺財……”
她頓了頓，用更小的聲音補充兩個字：“殺人。”
“殺人？”春芽忍不住驚呼一聲，聽到自己的聲音後，又急忙把嘴給捂上，隻雙眼瞪大，直直盯著林媚兒。
林媚兒急忙強調，“他說得含混，我聽錯了也不一定。”
當時她害怕了好久，本來決定將這話爛在肚子裡的，可是……
她抬眼悄悄瞄了眼沈疏。
雖然這位小姐表現得很和善，但一個能操控鬼的女人，怎麼可能真的如表現出來的這般和善？
她想活。
沈疏察覺了她的打量，卻沒在意。
她正在回憶白日去李府時幾隻小鬼的反應。
就如鬼對執念之物有所感應一樣，碰到殺自己的人，感受到那人的氣息，多少會出現諸如害怕、憤怒這樣的應激反應。
即便小鬼們死前都被挖了雙眼，沒看見凶手的臉，但氣息不會變，他們應該能認出凶手的氣息。
可是從柳氏到李員外，那幾隻小鬼全部反應平平。
正這時，不知去哪兒閒逛了一圈兒的田逸飛飄進院中，見院子裡多出一個陌生臉孔，不禁多看了幾眼，越看越覺得熟悉。
這不是李員外養在外頭的那個女人嗎？
他驚訝地看向沈疏，“你怎麼把李員外的外室抓來了？”
“是蝶兒救回來的。”沈疏衝他招招手，“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在城裡瞎逛聽牆角，你對戶部的柳侍郎了解多少？”
“不是聽牆角！”田逸飛糾正，“是打聽消息。”
“好好好，打聽消息。”沈疏指指旁邊的石凳，“坐下說。”
見她對著空氣招手，又對著空氣說話，林媚兒嚇得一抖，小心地往那邊瞄。
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
她小心翼翼問沈疏：“是救我的那隻鬼嗎？”
沈疏：“另一隻。”
林媚兒：“……”
這院子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鬼啊？
林媚兒想哭。
見她抖得厲害，春芽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你彆怕，他們都是小姐的客人，不傷人的。”
他、們？！
這是有多少？
林媚兒怕死了。
她站起來靠著春芽，努力不讓牙齒打顫，眼睛不斷往黑暗裡瞄。
殊不知，田逸飛已經坐到了沈疏旁邊的石凳上，正纏著沈疏給他倒茶。
沈疏：“不是一點翠，春芽煮的桂圓紅棗茶，甜的。”
“那我也喝。”田逸飛不嫌棄，催促道，“你快點給我倒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