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涼涼問,“你聽過《農夫與蛇》的故事嗎?”
傅懷玉笑了起來,“臨死前,女郎還要給我講個故事?”
“誰叫你做那多管閒事的農夫。”
“醫者仁心,哪能見死不救?算了,我看你也不會懂!”
“醫者仁心?我確實不懂,也不需要懂。”
瞧見緩緩抽出的劍,傅懷玉死死閉起眼,“女郎,你可看準了砍啊!”
沉魚瞥一眼傅懷玉捏成拳頭、微微發顫的手,看向樹田裡斑駁交錯的樹影,她從來隻殺人,不救人。
傅懷玉一顆心狂跳不停,等著即將落下來的長劍,可等了許久,卻遲遲不見動靜,壯著膽子睜眼一瞧。
麵前的人不見了?!
傅懷玉睜大了眼睛,急忙環視四周,在遠處的林間,隱約瞧見一抹淡淡的影子。
她走了?
她不殺他了?
傅懷玉愣愣看著那道人影。
眼看人影要沒入夜色,他提起一口氣,疾步追上去。
“女郎,你等等!喂!你等等啊!”傅懷玉跑得氣喘籲籲,“你先彆走啊!我,我還有話要和你說,我還得還你寶石呢!”
那影子像沒聽到,根本不理他。
傅懷玉咬咬牙,跑得再快些。
眼看就要追上去,人影卻像憑空消失了似的,隻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了。
傅懷玉停下來,站在原地大喘氣。
真是個怪人啊!
*
沉魚將佩劍交給玄墨,便折返回太尉府,好在玄墨也沒多問。
瞧著異於離開時的院落,沉魚歎了口氣,這般正常行走,實在太容易迷路。
沉魚想了想,小心避開看守,在屋頂起起落落。
可等回到花廳,隻剩婢女在收拾殘羹冷炙。
她拽住其中的一個婢女,一問才知,慕容熙飲醉了酒,已由鄧妘扶著去歇息。
又問了大致的方向,便轉身出了花廳。
出了門,瞧見四下無人,又躍上房頂,一路往南去。
“郎主......”
嬌滴滴的女聲在院中響起。
沉魚立刻伏在屋頂上,不敢亂動。
她瞧著一對摟抱的男女歪歪斜斜地踏進院子,又邁進她身下的屋子裡。
沉魚輕輕移開瓦片,立刻有光亮透出來。
門扇匆匆一掩,屋內的兩人已脫得清涼。
沉魚皺眉看了一下,鄧太尉挺著肥厚的圓肚,越顯得床上的女子細如柳枝。
眼看鄧太尉嘟著嘴就要壓上去,沉魚一把將瓦片移回原位,蓋住底下的慘烈,也不知這柳枝女犯了什麼錯,鄧太尉要這麼罰她。
沉魚仰麵望向頭頂的月亮,手指撫上嘴唇。
彆說她已經答應了慕容熙,就算沒有,這裡的懲罰,也萬不可能叫旁人來。
想到慕容熙,沉魚立馬站起身。
站得高看得遠,她已經瞧見前方的一行人。
兩名婢女手提明燈在前頭引路,鄧妘和慕容熙跟在後麵,許是吃醉了酒,慕容熙扶著頭,走得搖搖晃晃,幸而鄧妘在旁緊緊扶著。
沒有瞧見從郡公府帶來的侍女隨從,沉魚覺得有些奇怪。
她踩著瓦片,輕手輕腳往屋後去,待擇了一處僻靜,才輕輕一躍,跳下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