劊子手舉起大刀,朝著沈硯的脖頸砍去。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陣騷動——九流門的兄弟和影花組織的成員們衝了出來,朝著刑台上的士兵殺去。同時,東宮方向傳來一陣喊殺聲,道主帶著人救出了太子,正朝著刑場趕來。
“沈硯,我來救你了!”寒江拔出斷水刀,朝著刑台上衝去。
可就在這時,沈硯突然對著寒江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寒江,彆過來。這是我早就安排好的。”
寒江愣住了,他看著沈硯,眼中滿是疑惑。
沈硯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柳嵩的餘黨狡猾得很,若不趁這個機會將他們一網打儘,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遭殃。我故意讓他們抓我,就是為了引他們出來,讓太子殿下有機會清理朝堂。現在,他們的人都在這裡,太子殿下的援兵也快到了,隻要我一死,他們就會放鬆警惕,到時候,你們就能將他們全部抓獲。”
“你瘋了!”寒江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你以為你的死能解決一切嗎?沒有你,影花怎麼辦?那些還沒被洗刷冤屈的人怎麼辦?我怎麼辦?”
沈硯看著寒江,眼中滿是愧疚和不舍:“寒江,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對你很殘忍,可這是唯一的辦法。十二年前,你救了我的命,這些年來,你一直陪著我,保護我。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若有來生,我一定還你。”
“我不要來生!”寒江怒吼著,朝著刑台上衝去,“我要你現在就活著!我現在就帶你走!”
可就在這時,監斬官突然拔出劍,朝著沈硯的胸口刺去。寒江眼疾手快,揮刀擋住了監斬官的劍,可另一個士兵卻趁機朝著沈硯的後背砍了一刀。
“噗嗤”一聲,鮮血濺了寒江一身。沈硯看著寒江,嘴角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容:“寒江,彆……彆為我報仇……好好活著……”
話音未落,沈硯的頭便歪了下去。
“沈硯!”寒江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他抱住沈硯的身體,淚水從眼角滑落。他抬頭,看著周圍的柳嵩餘黨,眼中滿是血絲,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
“我要你們為他陪葬!”寒江怒吼著,揮舞著斷水刀,朝著柳嵩的餘黨殺去。斷水刀的寒光在刑場上閃爍,每一刀都帶著無儘的恨意,柳嵩的餘黨們一個個倒下,鮮血染紅了刑台。
就在這時,太子殿下帶著援兵趕到了。看到刑台上的景象,太子殿下眼中滿是悲痛:“沈公子……是我來晚了。”
寒江抱著沈硯的身體,沒有回頭。他知道,沈硯的計劃成功了,柳嵩的餘黨被一網打儘,太子殿下重新掌權,汴京城即將恢複太平。可這太平,是用沈硯的命換來的,是用他的心換來的。
“沈硯,你說過,我們要一起看著汴京城太平。現在,太平了,可你卻不在了。”寒江輕聲說道,聲音帶著無儘的悲傷。
他抱著沈硯的身體,轉身走下刑台。百姓們紛紛讓開道路,看著這個滿身是血的男人,眼中滿是敬佩和同情。
寒江沒有回斷水樓,也沒有去影花組織的據點。他帶著沈硯的屍體,去了落霞山的聽鬆觀。道主早已在觀門口等候,看到寒江,眼中滿是悲痛。
“道主,我想把他葬在這裡。”寒江輕聲說道,“他喜歡這裡的鬆樹,喜歡這裡的安靜。”
道主點頭,歎了口氣:“好,我幫你。”
寒江親手為沈硯挖了墓,將他安葬在聽鬆觀後的一片鬆林裡。墓碑上沒有刻字,隻有一枚他親手刻的小木劍,插在墓碑前——那是十二年前,沈硯之親手刻給他的,現在,他把它還給了沈硯。
安葬好沈硯,寒江坐在墓碑前,拿出那卷沈硯交給她的紙卷,還有那把沒來得及送出去的匕首。他將紙卷和匕首放在墓碑前,輕聲說道:“沈硯,罪證已經交給太子殿下了,柳嵩的餘黨也都被抓了。你放心,我會幫你完成你沒完成的事,會保護好影花,保護好汴京城的百姓。”
他就這樣坐在墓碑前,從日出到日落,從天黑到天亮。斷水刀放在身邊,再也沒有拔出來過。
幾天後,太子殿下派人來請寒江回京城,封他為“鎮國將軍”,讓他統領影花組織和朝廷的禁軍。可寒江拒絕了。他留在了聽鬆觀,每天都坐在沈硯的墓碑前,像一個守護著寶藏的騎士。
有人說,寒江瘋了,為了一個死去的人,放棄了榮華富貴;有人說,寒江是重情重義,為了報答沈硯之的恩情,願意一輩子守護他的墓;還有人說,沈硯其實沒有死,隻是被寒江藏起來了,他們一起隱居在了聽鬆觀,過著平靜的生活。
隻有寒江自己知道,沈硯已經死了,死在了那個冰冷的刑場上,死在了他的懷裡。而他的心,也隨著沈硯的死,一起死去了。江寒斷水易,斷案斷情難。他能斬斷敵人的頭顱,能破解複雜的案件,卻斬不斷對沈硯之的深情,斷不了對他的牽掛。
從此以後,江湖上再也沒有了“斷水刀”寒江,隻有一個守墓人,每天坐在落霞山的鬆林裡,陪著他的故人,直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