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喉結滾動了一下,才低聲說:“我明白。”
昨晚上一時衝動,差點忘了。
雌性要是死在契約雄性的手裡,所有結契的人都得陪葬。
那種死法極為痛苦,靈魂會被獸印撕碎,身體在三天內腐爛成灰。
他不僅差點把自己搭進去,還差點把所有人都害了。
想到這一點,他的手不自覺地攥緊。
“她……好像真的想解契。”
歐言緩緩地開口,語氣比先前柔和了許多。
“也許……這一次,她並不是在騙我們。”
他頓了頓,喉結微微滾動,眼神不自覺地飄向不遠處的池菀。
“你說,會不會……她是真心想改變?”
旋翊聽見這話,抬起眼眸望了過去。
他的目光落在池菀的背影上,瞳孔深處閃過一瞬的動搖。
其實他也察覺到了。
從她主動提出解契開始,一切便顯得不同了。
沒有嘲諷,沒有冷笑,也沒有往日那種高高在上的蔑視。
反而在給歐言滴血認契的時候,動作乾脆。
與從前那個以踐踏他們的尊嚴為樂的池菀相比。
簡直判若兩人。
或許……事情真的有轉機。
隳鳶一直在旁邊聽著,始終沒有出聲。
他坐在一塊半塌的石階邊緣,手中捏著一根枯枝,慢條斯理地撥弄著腳邊的小石頭。
管她池菀安的什麼心,隻要最後真能解開這該死的主仆契約恢複自由身……
彆說一天做五頓飯,十頓他也願意乾!
陸圪的想法最為簡單直白。
他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肚子還咕嚕響了一聲。
隨即撓了撓頭,粗獷地嚷道:“先吃飯吧!餓著肚子誰也沒力氣趕路。反正時間還早,不如先填飽肚子,再看看她到底玩哪一出把戲。”
這話一出口,周圍安靜了一瞬。
的確,無論池菀是真心還是假意。
至少眼下他們已達成暫時的共識。
吃飽了,才有體力應對未知前路。
山洞裡靜悄悄的,隻剩篝火餘燼偶爾劈啪作響。
過了片刻,池菀從洞內走了出來。
她手裡拿著幾顆皺巴巴的野果,果皮已被啃得七零八落。
那幾個獸夫應該也都吃完了。
清晨的霧氣尚未完全散去,山林間浮著一層白靄。
風微涼,吹起她鬢角的碎發。
池菀抬了抬頭,望向天空。
東方天際剛剛泛起魚肚白,一輪紅日才堪堪探出山脊。
她抿了抿唇,問道:“你們打算用獸形趕路嗎?若是飛,或許能快些。”
歐言往前走了一步,銀白色的長發在晨光中輕輕飄揚。
他仰頭看了看漸亮的天色。
“若我們全力飛行,不中途歇息,七天便可抵達鷹族部落。”
稍頓片刻,他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如果你並不著急,我們也可以維持人形慢慢走,一路穩妥些。”
“急!”
池菀的眼神陡然變得焦灼。
“她怎麼能不急?”
阿父是她在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親人。
所以,不能晚,一刻也不能耽誤。
“那就變獸形趕路吧。”
“快一點是一點。”
她話音剛落,周圍的幾個獸夫卻一下子安靜了。
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複雜起來。
池菀眨了眨眼,一頭霧水:“怎麼?不行嗎?”
她微微歪頭,眼神中透著幾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