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無倫次,聲音因激動和劇痛而顫抖,最後的詞彙蒼白無力,更像是一種絕望的呻吟。
他無法直視陳朝陽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陳朝陽沒有繼續爭辯,隻是用一種近乎憐憫的冰冷目光看著這位敗軍之將。
周圍的年輕戰士們雖然聽不懂英語,但能從師長的語氣、姿態和那個美國將軍劇烈反應中,感受到一種壓倒性的勝利和正義的宣示。
他們緊握著鋼槍,胸膛挺得更高。
“MilitaryneCeSSityOfteningbaCk,General.”(軍事必要總有辦法繞回來,將軍。)陳朝陽最後丟下一句話,聲音不高,卻像最終的判決。
“NOW,yOUWill&nediCal&nent.ThatiSOUrneCeSSity.”(現在,你會得到醫療救治。這是我們的‘必要’。)
說完,他不再看因極度屈辱和痛苦而蜷縮起來的史密斯,轉身,大步走出了掩體。
寒冷的晨風撲麵而來,帶著勝利的硝煙味,也帶著未儘的責任。
掩體內,隻剩下史密斯粗重的喘息和一名誌願軍醫護兵沉默地上前檢查他繃帶的細微聲響。
與此同時,柳潭裡通往下碣隅裡的公路上,另一場殘酷的死亡行軍正在上演。
美陸戰5團、7團的回援之部,混雜著部分韓軍士兵,總計約三個團的兵力,不顧一切地脫離與誌願軍20軍、27軍部隊的接觸,
丟棄了所有重型裝備和累贅物資,瘋了似的沿著公路向下碣隅裡方向狂奔回援。
然而,這條救援之路,已然被誌願軍戰士用意誌和血肉鋪就成了死亡走廊。
儘管彈藥極度匱乏,連續多日的戰鬥每名戰士身上子彈捉襟見肘,手榴彈更是金貴得要命,
但20軍和27軍的部隊,依然憑借著對地形的高度熟悉和頑強的戰鬥精神,對南逃之敵展開了無所不用其極的襲擾。
他們埋伏在山脊線後,用稀疏但精準的冷槍射擊敵行軍縱隊中的軍官和司機;
他們利用夜暗和風雪,發起連排規模的突然逆襲後,便迅速消失在茫茫雪原;
他們在陡峭的冰坡上推下巨石,製造路障和恐慌;
他們點燃準備好的草堆和廢棄車輛,用濃煙和火光遲滯敵裝甲前鋒的視線……
每一次襲擾,規模都不大,造成的直接傷亡也有限,卻像無數隻饑餓的牛虻,死死叮咬著一頭驚慌失措的蠻牛。
美軍不得不一次次停下來,展開戰鬥隊形,進而反擊,行軍速度被拖慢得像蝸牛爬行。
更致命的是,這種無休止的、來自四麵八方的威脅,極大地摧殘著本已瀕臨崩潰的神經。
寒風卷著雪沫和硝煙的味道,刮向美陸戰1師5團團長雷蒙德·默裡中校,他一把推開正在給他手臂上簡易包紮的醫護兵,對著無線電話筒嘶吼,聲音因為憤怒和寒冷而顫抖。
“軍部……軍部…這裡是‘黑豹’,我們…遭…到空襲!
重複,……誤炸,…慘重,……中支援,要……醫療後送,…明確指令,Over!”依舊是信號被屏蔽斷斷續續的怒斥…
話筒裡傳來夾雜著靜電、同樣焦頭爛額的聲音:“…‘黑豹6號’,確認誤炸事件…最高…級仍…向…裡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