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文的最後,“此事已定,無需再議,速歸。”立刻砸在陳朝陽心上。
他拿著電文,久久無言,
誌司那份“裝甲兵作戰總長”的命令,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就被這份來自最高層的命令徹底覆蓋。
這意味著,他不僅離開了親手打造的裝甲師,甚至無法留在誌司繼續參與這場戰爭的指揮籌劃。
他必須徹底離開朝鮮這片浸染著戰友鮮血、燃燒著他數月心血的土地,離開這場尚未結束、懸念未定的戰爭。
一股失落,瞬間刺入心臟。
這感覺如此強烈……
但下一秒,絕對理智,便將這不合時宜的情緒強行拽回。
他猛地清醒。
自己犯下的,是嚴重到足以動搖指揮紀律根基的原則性錯誤!
“無組織無紀律”這六個字,在真正的軍隊鐵律麵前,從來都不是輕飄飄的口頭批評,而是足以讓任何軍官,無論過往功勳如何,都麵臨極其嚴厲處置,甚至可能掉腦袋的嚴重過失!
如今,組織上的決定,是讓他離開最危險的前線,以“正軍級”的級彆調任院校,這樣的“明降暗升”
是北平和首長們在雷霆手段之下,對他最大限度的保護和愛護…
是用一種體麵的方式,給了他一個深刻反省、並能在其他領域繼續貢獻才華的機會。
這是何等沉重的恩典與回護?
他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傷春悲秋、戀棧不去?
他還有什麼理由感到委屈和不甘?
所有的情緒最終化作一聲,遺憾歎息。
“唉,可惜啊!隻可惜那萬惡的帝國主義,該死的美國鬼子還沒被徹底打垮!
隻可惜那萬惡的聯合國軍仍在猖獗!
隻可惜這場保家衛國的戰爭尚未取得最終勝利!
而自己,卻因為自身的過錯,不得不提前離場,不能再與同誌們並肩作戰,親手將勝利的旗幟插到最終的目標上……”
他眼神中的迷茫和感傷徹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澱下來的堅毅和服從。
他緩緩坐下,目光投向窗外異國的天空……
良久他又將那份剛剛開了個頭、寫給誌司的檢討書慢慢拿起,凝視片刻……
新的戰場,不在沙場,而在講堂。
新的使命,不是直接殺敵,而是播種未來。
他知道,一個時代快要結束了,另一個時代,正以一種他未曾預料的方式,悄然開啟。
然而,一個現實問題立刻清晰地浮現在腦海:漢東與昌平,相隔何止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