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反常、繞過他這位主管副書記的檢查,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和危機。
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張正在緩緩收緊的大網之中,而收網的人,他甚至看不清是誰。
“難道是陳朝陽搞的鬼?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大能量?
還是說……上麵已經……”
他不敢再想下去,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拿起茶杯想喝口水鎮定一下,卻發現手抖得厲害,茶水都灑了出來。
最關鍵的是王守成的突然失蹤,讓他更加心緒不寧……
就在他精神恍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下一步是該主動出擊還是斷尾求生的關鍵時刻——
“砰!!”
一聲巨響,他辦公室那扇厚重的實木門,竟然被人從外麵用暴力猛地撞開!
木屑飛濺,門鎖崩壞!
宋亞文嚇得渾身一激靈,霍然起身,又驚又怒地看向門口:“誰?!反了你們……”
他的話戛然而止。
隻見門口站著七八名神情冷峻、身著便裝但氣質精悍的男子,為首一人亮出證件,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宋亞文同誌,我們是北平紀委、公安部聯合調查組的。
現根據大量證據指認,依法對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問題立案審查調查,請配合我們走一趟。”
“你……你們……”宋亞文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身體晃了晃,勉強扶住桌子才沒倒下,他強作鎮定,試圖掙紮,
“你們有什麼證據?這是誣陷,我要見周書記!我要向北平申訴!”
就在這時,調查組身後,一個戴著眼鏡、神情萎頓、手上戴著鋥亮手銬的中年男子被押了上來——正是失蹤多日的省工業廳計劃處處長,王守成!
王守成抬起頭,渾濁的眼睛死死盯住麵無人色的宋亞文,那眼神裡翻湧著極度複雜的情緒,
有兔死狐悲的恐懼,有被當作棄子的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種積壓已久、此刻終於爆發的刻骨怨毒。
想到自己險些莫名其妙地“被自殺”,王守成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隨之而來的便是徹底豁出去的瘋狂。
他猛地低下頭,不再看宋亞文那扭曲的臉,仿佛要將所有的恐懼和怨恨都灌注到接下來的話語中,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堅定,帶著一種同歸於儘的決絕:
“宋書記,我都……我都交代了。
這兩年,通過大興煤礦和馬保華那邊轉過來的‘分紅’,還有在項目審批上收受的賄賂,大部分……
大部分都按您的指示,通過特定渠道轉到您指定的地方了,賬本……賬本在老地方您知道的……”
他頓了頓,然後猛地抬起頭,用一種近乎怨毒的眼神看向宋亞文,石破天驚地喊道:
“還……還有!刺殺陳廳長的事情,也是……也是您授意我找人去辦的!
是您親口說的,說陳朝陽在朝鮮打過仗,是硬茬子,查得太狠,不能再讓他查下去了,必須……必須讓他‘意外’消失!
老牛坡那件事,就是按您的意思辦的!”
“你放屁!!!”
王守成的話音未落,宋亞文整個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