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具龍體,還需要他每日用那古怪的香料維持體麵。
他,還有用。
讓他去,不過是浪費一天時間。
若不去,這孩子萬一真死了,會不會影響到李沐這個有用之人的心境?
最終,理智壓倒了多疑。
“可。咱家便給你一日時間。”
他話鋒一轉,“咱家會派兩名緹騎,護送你們父子,記住,隻有一日,無論找沒找到,日落之前,必須歸隊!”
“謝中車府令!謝大人!”
李沐如蒙大赦,連連叩首,感激涕零。
半個時辰後,一輛孤零零的小馬車,吱吱呀呀地脫離了龐大的車隊,向著賓陽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車廂內,顛簸不止。
李誌的呼吸已經平穩下來,隻是臉色依舊蒼白。
他悄悄睜開眼,壓低了聲音,帶著孩童的緊張與興奮。
“爹,我們……逃出來了嗎?”
李沐警惕地聽著車外的馬蹄聲,輕輕搖了搖頭。
“還沒。這隻是第一步。”
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飛馳,漸漸駛入一片荒無人煙的亂石崗。
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隻有呼嘯的山風和嶙峋的怪石。
李沐猛地一掀車簾。
“停車!”
兩名緹騎勒住馬韁,警惕地望了過來。“何事?”
“犬子病情反複,氣息微弱,必須立刻施針穩住心脈!”
李沐的聲音焦急萬分,“此地風大,還望二位壯士幫忙,去那邊避風處生一堆火,為我兒驅驅寒氣。”
兩名緹騎對視一眼,他們是趙高的心腹,隻負責盯人,對醫術一竅不通。
見李沐說得合情合理,便也沒有多想。
“我們速去速回,你莫要耍花樣!”其中一人沉聲警告了一句,便翻身下馬,與同伴一起,轉身走向不遠處的一片石壁。
就是現在!
在他們轉身的瞬間,李沐眼中的焦急與無助,刹那間褪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絕對冷靜與森然殺意!
他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
與此同時,那名一直沉默寡言的駕車車夫,也動了!
他從腰間抽出一柄同樣的匕首,此人,正是李沐早已布下的暗棋,巴蜀陳家培養的死士!
兩聲利刃入肉的悶響,幾乎同時響起。
兩名身手不凡的緹騎,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便被從背後精準地割斷了喉管。
乾淨,利落,致命。
李沐看也未看倒下的屍體,立刻動手剝下其中一人的衣物和腰牌。
那名死士則默契地將另一具屍體上的有用之物搜刮乾淨。
“把車趕到那邊的山澗去,偽造成失足墜崖的假象!”
“遵命!”
李誌從車廂裡探出頭,看著那兩具尚在抽搐的屍體,和滿地的鮮血,小臉嚇得煞白,身體忍不住地顫抖。
李沐走到他身邊,蹲下身,用沾著血的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
他看著兒子的眼睛,一字一句,聲音不大,“記住。在這個世道,你不對彆人狠,彆人就會對你狠。想活下去,就得比他們……更狠!”
半個時辰後。
兩匹神駿的快馬,從亂石崗中飛馳而出,馬上的騎士,換上了一身緹騎的勁裝。
他們沒有回頭,徑直向著茫茫的南方,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