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陳鬆回來的有些晚,都將近子時了,他才踏著濃濃夜色回家。
陳婉清這時候還沒睡,她明天要去縣城交貨,如今且需要將香料再盤點一遍,免得有所疏忽和遺忘。
大門處傳來動靜,陳婉清聽到她爹熟悉的腳步聲,趕緊從屋內走出來。
“爹,您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您用過晚飯沒有?”
陳婉清話才剛落音,其餘兩間房中,房門被先後從裡邊拉開了。
陳德安披著外衣,揉著惺忪的睡眼,剛走出門,就被正好出正門的許素英攆了回去。
“身體才剛好,你倒是注意一些。趕緊恢複了回私塾讀書去,一天天的,一點兒忙都幫不上,淨杵在哪兒礙眼,煩死個人。”
陳德安:“……我那是不想幫忙麼?明明是您嫌棄我礙手礙腳,將我攆回來的。我也沒閒著啊,今天才覺得舒坦些,就拿著書讀了大半天。”
陳鬆也衝陳德安擺手,“回去睡去吧……既然身體好了,明天一早我送你去私塾。”
陳德安都氣笑了,這什麼爹娘,不知情的,怕不得以為他是撿來的。
這也太狠了!
他病了五六天,就今天才好一些,結果這老兩口一天都不帶多忍的,明天就要送他回去,他就這麼招人煩?
“行行行,我走還不行麼。我這次走了乾脆就不回來了,留你們一家三口在家過日子……幸虧大姐沒出嫁,不然這時候也被你們攆回婆家了。你們兩口子是真可以,一天到晚嫌棄我們這幾個孩子礙眼,我就沒見過比你們還離譜的家長。”
陳德安碎碎念著回了房,然後將房門關上,抹黑又去床上躺著了。
到底身子虛,又讀了半天書,躺下後不久,房間裡就傳來他響亮的呼嚕聲。
許素英讓陳婉清也回房休息,陳婉清說,“爹沒用飯吧,我給爹做些吃的。”
“不用你,麵是和好的,隨便一擀一扯就行,娘去做。你那貨盤完沒有?盤完了你也早點睡,明早咱們跟你爹一起去縣城。”
“還差一點。”
“那你快去忙。”
將閨女也攆回房間,許素英拉著陳鬆的胳膊就往灶房去。
陳鬆如臨大敵,頭皮發麻。
他今天跟著縣太爺查了一天案,根本沒抽出時間,去給他閨女蜇摸好的女婿人選。
“媳婦,今天實在忙過頭了。縣裡早些年失蹤了個商賈,有小二前些天在酒樓跑堂時,聽到一個喝醉的客人說把那商賈殺了。如今那醉酒者死不承認犯罪,偏那商賈的屍體也找不到,案子陷入僵局。”
沒有屍體,行凶者就咬死了不認,隻說喝醉了說醉話。偏那人有幾分能量,縣衙也不能一直拘著他。
縣令為此事著急上火,都親自跑出來查案了,他們這些捕快更是跟著跑的腳不沾地,一整天下來,強壯如陳鬆,腳後跟都疼。
許素英沒什麼誠意的應了兩聲,“找不到屍體,要麼是被剁碎了喂狗了,要麼是綁著石頭沉河了,再要麼被丟到老枯井了,或是乾脆被人砌到房子裡了,再不濟就是帶到荒郊野嶺拋屍了。”
許素英的手被一把抓住了,她大力拍陳鬆,“快鬆開,我準備擀麵條呢。你這又要做什麼?”
陳鬆渾身僵硬,嘴巴卻仿若有自己的意識一樣,自動開啟了。
“那行凶者早些年將家裡的宅子大肆翻新過,會不會……不行,我得趕緊回縣衙去!”
陳鬆覺得她媳婦的猜測非常靠譜。
可彆說他媳婦嘴裡的話是閒扯了,他能有如今的差事,全是她媳婦在背後支招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