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見火候差不多了,又添了一把柴:“皇伯父,既然太醫查不出病因,會不會是中邪了?要不請些道士來驅驅邪?”
“胡鬨!”康乾帝這回真動了怒,“朕的弟弟是朝廷親王,怎麼能信這些無稽之談!”
他狠狠瞪了端王一眼:“還有你!堂堂端王,整日把災星掛在嘴邊,成何體統!”
端王嚇得直接跪下了:“臣弟知罪!”
康乾帝看著底下瑟瑟發抖的林疏桐,語氣緩和了一些:“丫頭,你過來。”
林疏桐怯生生地走上前。
“今日朕就給你正名。從今往後,誰再敢說你是災星,就是與朕過不去!”
這話就像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端王臉上。
他這麼多年到處散布林疏桐是災星的流言,這下全白費了。
“至於燕王的病……”康乾帝目光掃過那群太醫,“朕再給你們三天時間。如果還查不出病因,太醫院就可以換人了。”
說完這些,皇帝起身就走。
端王一家子趕緊跟著溜了,沒有了剛才看熱鬨的得意勁兒。
人都走光了,林疏桐獨自站在爹爹床前,心裡卻比剛才更涼了。
她剛才看得清清楚楚,當端王多嘴說“要不要請法師”時,皇帝臉上一閃而過的殺意。
而更可怕的是,她看見端王頭頂上的死亡倒計時變了——
原本是“墜馬而亡”,現在變成了“懸梁自儘”,而且壽命隻剩一年了。
就因為他多說了那句話?
林疏桐打了個寒顫。
這位總是笑嗬嗬的皇帝伯伯,原來是個笑麵虎。
表麵上寬厚,實則一句話就能要人的命。
“爹,您快醒醒吧……”
林疏桐看著爹爹蒼白的臉,暗暗發誓:不管多難,她一定要查出真相,保住爹爹的性命。
在這吃人的京城裡,她必須快點長大,學會戴著麵具活下去。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整個燕王府淹沒一般。
……
林墨珩醒過來那天,外頭正下著毛毛雨。
林疏桐守在她爹床前打盹兒,忽然覺得手被輕輕捏了一下。
她一個激靈醒過來,就看見她爹睜著眼睛,雖然臉色還白著,但那眼神清亮亮的。
一點都不像剛昏睡三天的人。
“爹!”小姑娘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想撲上去又怕碰著她爹的傷口。
林墨珩虛弱地笑了笑,伸手摸摸女兒的頭:“傻丫頭,哭什麼,爹這不是好好的?”
父女倆誰都沒提“中毒”這回事。
可林疏桐給林墨珩喂水的時候,小聲嘟囔了一句:“太醫院那幫老頭子,連個風寒都診不明白。”
林墨珩眼神微動,接過水杯時輕輕捏了捏女兒的手:“診不明白就診不明白吧,爹這不好了嗎?”
就這一句話,林疏桐就明白了。
她爹什麼都知道,而且不想聲張。
也是,能把手伸進燕王府下毒,還能讓整個太醫院集體裝傻的人,得有多大勢力?
說不定……
林疏桐不敢往下想了。
林墨珩才躺了兩天,就非要下床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