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安關掉了那個讓她心臟絞痛的直播,屏幕暗下去,映出她自己那張因嫉妒而扭曲的臉。
她是誰?
她是重活一世,手握劇本,本該成為人生贏家的夏念安。
可現在,她住在這間連陽光都吝嗇探入的出租屋裡,聽著隔壁情侶的爭吵,聞著樓道裡經年不散的垃圾味。
而那個被她鄙夷唾棄,一腳踹開的瘋子,正將另一個女人捧上了雲端,接受全世界的祝福和豔羨。
夏念安死死攥著手機,指甲掐進肉裡。
她回想前世,駱州行對她,是命令,是監視,是無休止的控製。
她記得自己無數次因為他和彆的男人說了一句話而被關在家裡,記得他檢查她手機時那雙冰冷的眼睛。
可到了沈梔這裡,怎麼就變成了“神仙愛情”?
屏幕裡的駱州行,他的眼神,他的動作,每一個細節都像是在無聲地嘲諷她——夏念安,你從未被愛過。
你以為的枷鎖,不過是他不耐煩的管束。
不,她不信。
駱州行就是個瘋子,骨子裡的偏執和瘋狂是不會變的。沈梔現在看到的,不過是偽裝。等新鮮感過去,那副令人窒息的真麵目遲早會暴露出來。
而她,要親手扯下那層虛偽的畫皮。
她要讓所有人都看看,那個被他們吹捧上天的“寵妻狂魔”,到底是個怎樣的怪物。
可是,她不敢。
一想到駱州行那雙失控時仿佛要將人吞噬的眼睛,她就從骨子裡感到戰栗。
她不能自己去,她需要一把刀,一把比駱州行更鋒利、更無所顧忌的刀。
一個名字,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浮木,猛地從記憶深處浮了上來。
駱盛。
駱州行那位堂哥,一個同樣活在陰影裡,卻對駱州行恨之入骨的男人。
前世,駱盛曾數次出現在她麵前。他總是用一種夾雜著欣賞和惋惜的眼神看著她,彬彬有禮,風度翩翩。
他會說:“像你這樣美好的女孩,不該被關在籠子裡。”
他還說過:“如果是我,我會給你全世界的自由。”
那時她隻覺得駱盛是在挑釁,而每次她和駱盛見麵後,駱州行都會陷入一種可怕的狂怒中,對她的占有和控製變本加厲。
現在想來,駱州行那不是在乎,那分明隻是對所有物的爭奪和警告!
而駱盛,他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深愛!
是了,他一定是一眼就愛上了自己,才會不惜冒著激怒駱州行的風險來接近她。可惜前世的她被豬油蒙了心,被駱州行看得太緊,根本沒有給他機會。
夏念安的心臟狂跳起來。
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
她不再是駱州行的女人,駱盛也無需再有任何顧忌。
她看向鏡子裡的自己,雖然憔悴,但底子還在。她依然是那個能讓駱盛一見鐘情的夏念安。
而現在的男朋友杜鳴……夏念安的眼中閃過一絲嫌惡。
杜鳴有什麼?
除了幾句不值錢的甜言蜜語,他連一頓像樣的西餐都請不起。他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更不可能幫她對付駱州行。
她要的,是權勢,是金錢,是將沈梔和駱州行一起踩在腳下的快感。
而駱盛,能給她這一切。
一個完美的計劃在夏念安的腦中成型。
她要去找駱盛。
她相信,隻要自己重新出現在他麵前,隻要她願意給他一個機會,那個男人一定會像前世一樣,毫不猶豫地奔向她,把她視若珍寶。
這一次,她要愛情和物質兼得,還要讓駱州行那個瘋子,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
夏念安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個多日來真正暢快的笑容。
她打開手機,開始搜索一個名字——駱盛。
……
“觀瀾會所”。
A市最頂級的私人會所之一,出入的無一不是權貴名流。
夏念安花了幾乎全部積蓄,買了一件高仿的香奈兒連衣裙,又精心化了兩個小時的妝,才終於鼓起勇氣站在這裡。
她打聽到,駱盛今晚在這裡有個局。
前世她也曾跟著劇組來過幾次,對這裡的布局還算熟悉。
她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裙擺,臉上掛上自認為最完美、最高傲的笑容,踩著高跟鞋走了進去。
會所深處,一間被紫檀木屏風隔開的半開放式包廂裡,駱盛正百無聊賴地晃著杯中的威士忌。
琥珀色的酒液在燈光下漾開一圈圈光暈,映著他那張與駱州行有幾分相似,卻更顯陰鬱和桀驁的臉。
他對麵坐著的是個想要巴結他拿項目的暴發戶,正口沫橫飛地吹噓著。
駱盛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今天在網上看到的那個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