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神廟外搭個棚子，施粥一周。”拉維直接說道，“不用太好的米，糙米混著雜糧就行。一來是給這些勞工一口飯吃，二來……讓鎮上的人都看看，夏爾馬家沒被債務壓垮，還能顧著鄉親。”
潘迪特皺起眉：“施粥？給那些首陀羅、甚至賤民施粥？拉維，你忘了自己是婆羅門嗎？我們可以施舍錢財，可以捐糧給神廟，但親自搭棚子給低種姓端粥——傳出去，其他婆羅門家族會怎麼看我們？說我們自降身份，連種姓的規矩都不守了！”
“父親，我並沒有說以夏爾馬家的名義施粥。”
拉維淡淡笑道。
“你的意思是，以神廟的名義？”潘迪特皺了皺眉，若有所思。
“沒錯。”拉維點點頭。
夏爾馬家雖然世代都是這個小鎮的神廟主祭，但是婆羅門家族和神廟主祭，還是要區分開來的。
婆羅門家族沒有義務，甚至最好不要接觸和救濟底層的低種姓賤民。但是，神廟主祭卻不一樣。
神廟平時受無數賤民祭拜，收香火錢。在這種危難時刻，還是有一定的義務幫助他們的。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民眾生病後，會來神廟求助。拉維的父親潘迪特，就有著很豐富草藥知識。
以神廟的名義施粥，並不會影響夏爾馬家族的聲譽，反而會提升夏爾馬家族的威望。
見潘迪特仍然有些猶豫，拉維繼續說道：“您想想，這些勞工現在走投無路，我們給他們一口飯，他們會把夏爾馬家當成救命恩人。以後我們要做點什麼，他們就是最擁護我們的人。而且，巴爾拉姆家不是總說我們‘空有祭司身份，沒本事撐起家族’嗎？施粥正好打他們的臉——我們不僅撐得住，還能顧全鄉鄰。”
他湊近了些：“更重要的是，要是我們能借著施粥的名聲，找個有實力的家庭聯姻，對方看我們有威望、有人緣，也更願意幫我們還了那筆債。總比現在到處求人像孫子強。”
潘迪特眼神一動，如果能因為施粥獲得一些好名聲，說不定再找其他婆羅門家族聯姻，真的會簡單許多。
他抬頭看向窗外——神廟的石門外，已經聚集了七八個衣衫襤褸的勞工，正眼巴巴地望著裡麵，其中一個女人抱著孩子，孩子的臉白得像紙，嘴唇乾裂起皮。
潘迪特皺眉思考了許久，終於鬆了口。
“家裡的存糧夠嗎？”
“夠。”拉維連上露出笑容，“庫房裡還有十袋糙米、兩袋小米，再去糧店買幾袋雜糧，足夠施粥一周。錢從神廟的香火錢裡支，不夠我再去跟鎮上的雜貨鋪賒——他們還欠著我們祈福的人情。”
潘迪特歎了口氣，擺了擺手：“你看著辦吧。但有一條，必須以神廟的名義做這件事。”
“放心，父親。”拉維笑了笑，知道父親這是同意了。
而他的計劃，也成功了一半。
一旦施粥開始，他有百分之九十的信心，說服老爹潘迪特，讓他娶一個吠舍富商家庭出身的老婆。
……
跟父親潘迪特談妥後，拉維轉身去找巴布。
老仆正在打掃內殿，聽拉維說要搭棚施粥，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恭敬地應道：“我這就去準備竹竿和粗布，再讓廚房的人淘洗糧食。需要通知鎮上的人嗎？”
“不用特意通知。”拉維說，“搭好棚子直接開始就行，那些勞工看到了自然會來。記住，盛粥的時候態度客氣點。”
“是，少爺。”
……
施粥棚搭起來的第一天清晨，天剛蒙蒙亮，神廟外的土路上就傳來了拖遝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