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什卡,把這盤古拉布賈蒙端給拉維和你公公。”
廚房裡,蘇尼塔將一盤裹著糖漿的金黃色甜點遞給阿努什卡,語氣比往日溫和了許多。
若不論種姓,蘇尼塔對這個兒媳其實頗為滿意——阿努什卡手腳勤快,做事細致,對她和潘迪特都恭恭敬敬,連說話都帶著小心翼翼的溫順,完全沒有富家小姐的嬌縱。
阿努什卡也能感受到婆婆蘇尼塔的態度變化,心裡悄悄鬆了口氣。
作為一個新媳婦,嫁到夫家後,除了害怕丈夫嫌棄,第二害怕的就是遇到惡婆婆。
而蘇尼塔雖然話不多,卻從沒有刻意刁難她,今天還教她如何製作甜點,這讓她越發堅定了“好好侍奉公婆、討好丈夫”的心思。
阿努什卡端著甜點從廚房出來,就看見拉維和潘迪特正坐在木榻上低聲交談。
陽光透過院中的榕樹葉子,在拉維的白色托蒂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微微側著頭,嘴角帶著從容的笑意,眼神明亮而堅定。
阿努什卡心裡泛起一陣暖意,腳步都放輕了幾分——她此刻忍不住默默感恩毗濕奴神,幸好讓她嫁給了這樣一位溫和又強大的丈夫。
“父親,拉維少爺。”她輕聲喚道,將甜點盤放在矮桌上。
拉維笑了笑,朝阿努什卡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簡單的三個字讓阿努什卡臉頰微紅,她連忙低下頭,輕聲應了句“不辛苦”,便轉身退回了廚房。
阿努什卡的背影,讓拉維想起了今天想說的第二件事,他看向潘迪特:
“父親,我下午就去宣布以工代賑的事情,然後著手準備香皂工坊。不過,在此之前——”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我覺得有必要跟您聊聊另一件事。”
潘迪特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眼眸低垂,臉上的溫和也漸漸斂去,閃過一絲冰冷的厲色。
他當然知道拉維想說的是什麼。
婚禮的喜慶,並不能完全拂散昨天那場鬨劇帶來的陰霾。
那幾個警察囂張的嘴臉、阿努什卡驚恐的眼神、還有背後那顯而易見的惡意……這一切,都不可能因為總理的解圍就真正過去。
昨天不過是礙於場合,暫且按下不表。
但現在,是時候清算了。
“說說看你的想法。”潘迪特盯著杯中茶葉,淡淡道。
拉維眯了眯眼,指尖輕敲桌麵,“巴爾拉姆家和辛格家暫且不提,他們勢力盤根錯節,需從長計議。但昨天那幾個警察,還有那兩個作偽證的賤民……”他聲音不高,卻帶著寒意,“我要他們為自己的愚蠢和惡意,付出足夠的代價。”
尤其是那幾個警察,他們眼中毫不掩飾的貪婪和色欲,以及將低種姓視為可隨意踐踏的螻蟻的囂張,真正觸怒了拉維。就在他們試圖強行帶走阿努什卡的那一刻,拉維已在心裡判了他們死刑。
“那兩個作偽證的賤民,你不用操心。”潘迪特語氣平淡,“他們會感受到濕婆神的怒火,為自己玷汙神廟、褻瀆神靈的謊言付出代價。”
“至於那幾個警察,你想怎麼辦?他們現在應該被關在阿傑梅爾縣警察署。”
拉維說道:“錢德拉總理說要秉公辦事,那幾個警察在程序上並無錯處,應該關不了幾天就會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