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的木盆“哐當”一聲劇烈晃蕩,滾燙的熱水灑出大半,濺在他的腳背上,他卻渾然不覺。
那雙平日裡憨厚樸實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圓,像被磁石吸住的鐵釘,死死地釘在了自家媳婦兒身上。
他喉結滾動,嘴巴張了半天,才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媳……媳婦……你今兒個……真、真他娘的好看……”
潘鳳霞被他那餓狼似的眼神看得心尖發顫,臉頰燙得能烙餅,心也跟著擂鼓般怦怦亂跳。
她垂下眼簾,聲音細若蚊蚋:“胡說什麼……快把水放下,地都濕透了。”
黎大江卻像沒聽見,扔下木盆,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過來,一把就將她打橫抱起。他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雙臂的肌肉賁張,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床榻。
另一邊,喬兮月的臥房裡,也上演著相似的戲碼。
黎子釗看著燈下換上新睡裙的妻子,隻覺得平日裡讀的聖賢書在腦子裡燒成了一片空白,渾身血液都朝著一個地方湧去。
他一步步走近,那雙總是溫潤如玉的眸子裡,此刻燃著炙熱的火焰,幾乎要將她點燃。
這一晚,黎家兄弟倆,仿佛都重新認識了與自己同床共枕的婆娘。
第二日一早,喬兮月與潘鳳霞在院中打了個照麵。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那抹掩不住的春色,以及眉宇間那淡淡的慵懶倦意。
潘鳳霞的臉“騰”地一下紅透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手還不自覺地輕輕捶了捶發酸的後腰。
喬兮月卻是促狹一笑,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嫂子,看來這寶貝,不止是解放了咱們的身體,還順帶把大哥給‘解放’了。”
潘鳳霞的臉更紅了,羞得輕輕啐了她一口,自己卻也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昨夜的成功體驗,讓喬兮月心中大定。
她帶著春櫻,來到了熱火朝天的家具工坊。
工坊裡,刨花與木屑在陽光下飛舞,鬆木的清香混著汗水的味道,叮叮當當的敲擊聲譜寫著忙碌的樂章。
她徑直走到院子中央,找到了正在指揮人搬運木料的衛老伯。
“衛老伯,讓大夥兒把手裡的活都停一停。”
她的聲音清亮,瞬間蓋過了嘈雜的聲響。衛老伯和周圍的匠人們聞聲都看了過來,幾十雙好奇的眼睛齊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喬兮月清了清嗓子,迎著眾人不解的視線,拋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的新要求。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從今天起,工坊再開一條新的生產線,專門給我做一種東西——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