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把做好的新衣裳，給這些木頭模特穿上，再把它們漂漂亮亮地擺在鋪子裡最顯眼的地方！這樣一來，客人一進門，咱們什麼都不用說，那衣裳穿在身上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是顯瘦還是顯胖，是端莊還是俏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們說，這不比看圖紙、聽人說，強上一百倍？”
她這番話擲地有聲，整個院子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所有的匠人全都愣住了，他們瞪著眼睛，張著嘴，腦子裡反複回響著喬兮月剛才那番話。
一秒，兩秒……院子裡靜得能聽見風吹過刨花的聲音。
突然，衛老伯渾身一震。
他猛地低頭，死死盯住桌上那個水漬人形，渾濁的老眼裡爆發出駭人的精光。
他伸出布滿老繭的手，指尖顫抖著，卻沒敢觸碰那道水痕，隻是在上方虛虛地比劃著。“穿……穿在木頭人身上……”他喃喃自語，聲音乾澀沙啞，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
下一刻，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那一聲脆響，像是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巨石！
“哎呀我的老天爺！”衛老伯激動得滿臉通紅，原地打了個轉，指著喬兮月，嘴皮子都在哆嗦，“妙啊！這法子真是妙到姥姥家了！我……我這榆木腦袋咋就沒想到呢！是啊！把衣裳給木頭人穿上……客人一看就明白了！月丫頭，你這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怎麼淨是這種彆人想破頭也想不出的金點子！”
衛老伯的吼聲像點燃了引線，“轟”的一聲，其他匠人也徹底回過神來，院子裡瞬間炸開了鍋！
“娘嘞！還能這麼乾？”
“這麼一來，什麼樣的衣裳穿著好看，什麼樣的穿著不好看，客人自己就能比，那還愁賣不出去？”
“這哪是木頭疙瘩，這分明是會下金蛋的母雞啊！”
“東家的腦子，真是神仙給開過光的！”
剛才還滿腹疑竇的匠人們，此刻再看喬兮月，那眼神已經從單純的敬佩，變成了近乎崇拜的狂熱。
他們徹底明白了，這個“沒腦袋的木頭人”背後，藏著怎樣化腐朽為神奇的巨大商機！
衛老伯此刻再看桌上那簡陋的塗鴉，隻覺得那根本不是什麼木頭人，而是一座座閃著金光的金山。
他激動地拍著胸脯，把這活兒大包大攬下來，聲音洪亮如鐘：“月丫頭，你就瞧好吧！這活兒，交給我們了！彆說沒腦袋，你就是要天仙下凡的模樣，我們也能給你雕出來！保證做得跟真人似的，身段是身段，腰是腰，保管讓那些衣裳穿上去，跟活過來一樣！”
解決了模特這個關鍵問題，喬兮月懸著的心徹底落了地。
她又交代了幾句工期和數量，便不再耽擱，帶著春櫻馬不停蹄地出了工坊。
身後，是工坊裡熱火朝天的爭論聲，匠人們已經開始為了用什麼木料能讓“模特”的身材更顯窈窕而吵得麵紅耳赤。
喬兮月嘴角微揚，感受著身後那股因她而起的蓬勃乾勁，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激蕩。
這僅僅隻是個開始。
她下一步，就要去瑞祥布莊，和趙掌櫃敲定最後的細節。
一場即將席卷整個京城成衣行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而她，便是那個掀起風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