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周景辰最先反應過來,他嘴唇哆嗦著,試探著喚了一聲,眼眶瞬間就紅了。
周景琰則是猛地後退了一步,高大的身軀晃了晃,他死死地盯著喬兮月,眼中的震驚、狂喜、愧疚、心疼……種種情緒交織,最終化為兩行滾燙的男兒淚,奪眶而出!
“撲通”一聲,他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聲音哽咽,泣不成聲。
“景琰,見過皇姐!”
“景辰,見過皇姐!”安王也跟著跪下,兄弟二人,對著這個失而複得的姐姐,行了最重的大禮。
孟皇後早已哭成了淚人,上前扶他們。
喬兮月看著眼前這兩個比自己還高出一個頭的“弟弟”,心中那塊最堅硬的地方,倏地一軟。
她快步上前,不等宮人動作,親手將二人扶起,語氣裡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屬於長姐的柔和與不容置喙:“地上涼,都起來。既然是弟弟,以後就彆再行此大禮,生分了。”
周瑾瑜隨後將“天命福星”的說辭,以及為何要暫時隱瞞身份的緣由,簡略地對二人說了一遍。
“……此事事關國本,萬萬不可泄露。對內,她是你們的皇姐,對外,她依舊是青河郡主,明白嗎?”
“兒臣明白!”兄弟二人重重點頭,看向喬兮月的眼神裡,滿是失而複得的珍視。
就在這認親的喜悅氣氛達到頂峰之時,周瑾瑜臉上的笑意緩緩斂去,他端起茶杯,目光沉沉地看著喬兮月,意有所指地問道:“姝姝,你初入京城那日,可還順利?”
喬兮月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端起茶杯,輕描淡寫地笑道:“勞父皇掛心,女兒一切都好。隻是入城時,偶遇三弟,他為人……熱情,非要請女兒去他府上做客。若非女兒急著去見謝家公子,怕是至今還在齊王府裡‘做客’呢。”
她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熱情”與“做客”幾個字,卻像淬了毒的針,無聲地刺入周景琰和周景辰的心裡。
周景辰手裡的茶杯“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兀自不覺。
周景琰臉上的笑容,則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緩緩放下茶杯,那雙總是溫潤儒雅的眸子裡,一點點凝結起冰霜。
周瑾瑜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帶著滔天的怒火:“他覬覦你們的姐姐!那,也是他的姐姐!”
這句話,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周景琰的心上!
他的臉,在一瞬間沒了血色,隨即,一股怒火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燒得他雙目赤紅,整張臉都漲成了鐵青色!
他猛地轉身,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身後的紫檀木廊柱上!
“砰!”的一聲悶響,那堅硬的廊柱竟被他砸得微微顫動,木屑簌簌而落。
他雙目赤紅,胸口劇烈起伏,那雙總是溫潤儒雅的眸子裡,第一次,迸發出了毫不掩飾的、凜冽的殺機!
“他怎敢?!他怎敢如此!!”
這個弟弟,留不得了!
晚膳,是在一種複雜又溫馨的氣氛中進行的。
周景琰和周景辰兄弟二人,徹底化身為了“護姐狂魔”,不斷地為喬兮月布菜、添湯,那股子小心翼翼又恨不得將天下所有好東西都捧到她麵前的勁兒,看得周瑾瑜和孟皇後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宴後,喬兮月起身告辭。
周景琰卻立刻站了起來,神情是從未有過的鄭重:“天色已晚,兒臣與景辰,親自護送皇姐回府。”
周瑾瑜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隻是點了點頭。這既是保護,也是一種無聲的宣告。
很快,一支小小的車隊從宮門駛出。
一輛是青河郡主的烏木馬車,緊隨其後的,竟是太子與安王的座駕。
兩名皇子親自護送一位郡主回府!
這驚掉人下巴的一幕,被早已等候在宮門外各個角落的眼線,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並以最快的速度,傳回了各自的主子耳中。
齊王府的密探,跪在周景淵身前,聲音都在發顫:““……太子殿下與安王殿下全程護於郡主左右,寸步不離。出宮門時,太子親自為郡主挑簾,安王為其擋風。回府車駕,太子與安王座駕一前一後,將其護在中央,形同親衛。如今整個京城的眼線都已知曉,太子與安王,這是在向全京城宣告——青河郡主,是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