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後半部分,寫的是返航的經曆。
那支滿載而歸的船隊,在返航的途中,遭遇了一夥名為“黑鯊”的海盜。
那些海盜駕駛著一種造型奇特的快船,船速極快,船身堅固。
他們裝備精良,悍不畏死。
謝家的船隊,雖然有護衛,但在那些職業海盜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一場慘烈的戰鬥之後,三艘船,隻有一艘拚死逃了出來。
另外兩艘船,連同上麵所有的貨物和水手,都沉入了冰冷的海底。
貨物損失大半,水手死傷慘重。
而幸存的水手,帶回了一個更絕望的消息。
那片被稱為“棉花之海”的群島,之所以不為外人所知,是因為它被一個名為“蘭伽”的土著王國,視為禁臠。
那個王國極度排外。
他們擁有一支規模龐大的艦隊,不允許任何外來船隻靠近他們的“聖地”。
那些“黑鯊”海盜,很有可能,就是蘭伽王國豢養的爪牙。
他們用這種方式,驅趕和劫掠所有試圖靠近那片海域的商船。
貿易的成本,與致命的風險,高到任何商人都無法承受。
信的最後,是謝長風那充滿了不甘的筆跡。
“公主殿下,此路,不通。”
喬兮月緩緩放下手中的信紙,沉默不語。
書房內,隻剩下燭火燃燒時,發出的輕微“劈啪”聲。
黎子釗看著喬兮月,聲音低沉而凝重。
“換言之,我們用工業化手段解決了效率問題,卻發現,原料的命脈,被死死掐在了彆人的手裡。”
“沒有棉花,紡織廠就是一堆廢鐵。”
“沒有紡織廠,我們用《京華時報》好不容易聚攏起來的民心,很快就會散去。”
“新政,將不戰自潰。”
這是一個死局。
一個比守舊派的輿論攻擊,更加致命的死局。
喬兮月靜靜地聽完,沒有說話。
她緩緩站起身,走到牆邊。
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由她親手繪製的世界地圖。
地圖上,詳細地標注著她所知道的,這個世界的每一片大陸和海洋。
她的目光,越過大周那廣闊的疆域。
穿過中原的腹地,掠過南方的丘陵。
最終,投向了那片占據了地圖右下角巨大麵積的,蔚藍色的海洋。
那是南洋。
一片充滿了未知、財富與危險的海域。
她拿起一支掛在牆上的炭筆。
在那片蔚藍色的海域上,重重地,畫下了一個圈。
圈裡,正是信中提到的“棉花之海”和“蘭伽王國”所在的位置。
她的眼中,沒有絲毫的退縮,反而燃燒起一股冰冷的火焰。
既然貿易的道路走不通。
那就隻剩下另一條路。
就在這時。
書房的門,被猛地推開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春櫻慌張地跑了進來,她的神色驚恐,臉上滿是汗水。
甚至顧不上行禮。
她的手中,拿著一份剛剛從兵部,通過緊急渠道傳來的軍報。
那份軍報的封口,是代表最高緊急等級的黑色火漆。
春櫻的聲音都在發顫,幾乎要哭了出來。
“公主,大學士……”
她將那份軍報,高高舉起,遞到了二人麵前。
“不好了!”
“泉州水師……泉州水師巡邏艦隊,在南海與不明艦隊發生衝突!”
“我方……”
春櫻的聲音帶著哭腔,幾乎說不下去。
“我方一艘戰船……被擊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