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四十一年,秋九月十五,晴
不對勁,雲平這地方大為不對勁兒!
我在這兒待了不過三個月,卻多次一覺醒來險些記不起我的爹娘,記不起我之前嫁過的夫君,更是差點忘記謝有財誣告過我。
每日清早,謝有財總告訴我,說我被馬車撞過,受過傷,所以,有些事記不清。他還說,他是我的夫君,我自幼父母雙亡,被他父母收留,給他當了童養媳。
他說,我和他十分恩愛,我肚子裡還有了他的孩子。
我知道,他在撒謊。
他一定是對我用了什麼藥,妄圖篡改我的記憶。
……
永熙四十一年,秋九月二十三,多雲
我知道了,他沒給我下藥,是雲平這地方,有詭!
我全都知道了!
每一晚,戌時正刻,我會變成驢頭人,不光是我,是這座宅子的所有女子都會變成驢頭人。我們會聚在前廳,朗誦《女誡》。
實在可怕,這地方,我不能久待,我要離開,我一定要離開,不計代價地離開!
……
永熙四十一年,冬九月三十,雨
逃離的計劃失敗了!
這座城,它會跑,會追著我跑!每一次我停下歇息,它總會出現在我身後,逃不掉,我逃不掉!
……
永熙四十一年,冬十月初二,晴
我仔細讀過前邊寫過的六篇日記,這分明不是我寫的,是誰代筆,胡寫一通?我何時三易其夫?夫君何時誣告過我?
這簡直是無的放矢。
我自幼父母雙亡,被夫君一家收養,當了夫君的童養媳,等夫君到了弱冠之年這才成親。
夫君對我敬愛有加,舍不得我操勞半分,吃穿用度,怕是宮裡的皇後娘娘,都要妒忌三分。
是誰眼紅我和夫君恩愛?
我不管你是誰,你給我聽好了,若你再敢碰我的日記,汙蔑我夫君,我哪怕是做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
永熙四十一年,冬十月十八,雨
夫君請大夫來給我請脈。大夫說,肚子裡的孩子非常健康,一看就是個男孩,錯不了。
夫君欣喜若狂,親了我一口,說我為他們謝家開枝散葉,延續香火,辛苦了。
我臉熱得滾燙,大夫還在呢,夫君怎的如此放浪,真是羞死個人。
大夫收好脈枕,誇了一句“謝老爺謝夫人感情真好”之後,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都怪夫君,讓大夫覺得不好意思。夫君卻捏了捏我的鼻子,將我打橫抱起,說什麼更不好意思的事還在後頭等我呢!
真是羞死人啦!
……
永熙四十一年,冬十一月初五,晴
這兩篇日記,誰寫的?
我大為驚恐!
這不會是我寫的,我非常肯定!我絕對寫不出這種惡心的文字,絕對不會!
我險些失聲尖叫,是阿言製止了我。
她告訴我,若我繼續待在雲平,我將失去我自己,不再是我自己,它用我的身體,用我的名字,繼續在這裡生活,而真正的我會徹底消失。
比起死,比起煙消雲散更加徹底的消失!
我不能坐以待斃,我決心要為自己的命運抗爭一次。
……
張月旬看到這,又往後翻了一頁,是空白頁,她又接著往後翻,從一些亂塗亂畫當中,找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這個阿言,和區必莊成了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