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修坐在安知意的病床上,將女人按在病床上。
“知意,躺會吧,你這一天夠緊張的,躺著吧,有我呢,不怕啊!”
“嗯!”一直佯裝堅強的女人哽咽出聲,躺在那兒,身子翻過去,背對著男人。
“等等,頭上出血了,我給你上個藥。”男人馬上抽身出了門,從服務台要了碘酒、紗布。
端著進來,他溫柔地掰過女人的身子,拉她起來,撩開她的額前碎發,開始動作輕柔的給她擦藥、消毒,給她貼上敷料,貼上膠布。
“不痛吧,我老婆長得好看,貼個白膏藥,更好看了。”他勉強地笑著,輕手輕腳地給她按了按膠布的四個角。
自己卻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扭頭看著窗外。
“你真會拍馬屁,我都這樣了,能好看嗎!”女人側過臉,手舉到臉上遮住眼睛,不想讓人看見她的脆弱,雖然如此,肩膀依舊在顫抖。
男人掰著她的手,拉起她,使勁將她按進懷裡,“哭吧,沒人會笑話你的!”
大手在女人瘦消的額頭上撫著,溫柔地揉著她的頭發。
女人破防地道:“嗚嗚,討厭死了,討厭!”
女人揮動著小拳拳一頓亂捶,終於哭出來了。
“笨,憋死你算了!”
話一出口,男人頓覺失言,屋裡的其他人忙識趣的退出去。
同屋的病友小陳,一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樣子,“帥哥,你人是很好,你這嘴,是真欠啊!”
安知意抓著男人的胳膊,使勁一口,陸明修齜牙咧嘴的但就是不敢出聲。
門口進來一個護工,他道:“17床,安小姐,門口來了四個人,說是找你,看穿著像是些有錢人,為首的那老頭說他叫夏什麼,說是你的家人,你,要見嗎?”
安知意點點頭,護工出去。
安知意整理了一下頭發,朝陸明修伸手,“他們來了,該來的終於來了,幫我。”。
陸明修拍了拍她濕涼的手指,“乖,不怕,有我呢!”
“笑話,我是真不怕,就是有些忐忑。”
“我明白,沒事!”陸明修將她的手握在手裡,“門外有傑森和薑薑,大家都是向著你的。”
不一會兒,夏玉周、紀雲舒、夏之安和林瑞瑞四人走進病房。
“然然,寶貝!”紀雲舒一見安知意就撲過來想要抱住她,安知意麵朝窗口,側了下身子。
“紀夫人,抱歉,我可能要失言了,我……心裡變扭,不舒服,到這個時候了,還是不想委屈自己。”
“嗯,是,我知道,是爸爸媽媽的錯,我們太自私了,媽媽不為自己辯解,其餘,自從你丟了以後,你爸曾經暗示過我,他說,孩子找不到,可能她在那家過的好,不如維持原狀,也許孩子在彆人家會過的更好,何苦跟著我們受苦。那時候我曾經去找過那年生你的那個醫院,想找你媽的資料,不料,那醫院著了一場火,檔案都燒沒了,我後來又去查了海城的幾家小學,都沒查到消息,從那之後,我就徹底失望了,覺得這是天意。”
“你搞錯了,我媽是中學老師!”安知意道。
“笨死了!”她小聲叨叨著。
“對,是笨,媽媽是笨,然然寶貝,那年的事你說你印象了,是吧?”
“說這事乾嘛!”其實,她有點印象。
“哦,那幾年,自從我生了你和安茜姐倆之後,身體受損,就再也生不出來了,所以,你奶那會挺不滿意的,三天兩頭找茬,磋磨我,鼓搗著你爸,想讓我們離婚。你爸不願意,我也不願意,你一天尋不回來,我一天不能離開夏家,我是怕你回來,我不在,你找不到家。”
紀雲舒說著,安知意低著頭,陸明修看到她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他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
“如今,你終於回來了,媽媽也安心了,意寶,你爸媽是這麼叫你的吧,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紀雲舒看著她的眼睛哭著道。
安知意無聲的點點頭。
“寶貝,你放心,明天我就跟你爸那老東西離婚,夏家的什麼榮華富貴呀,我就不要了,一拍兩散,放心,媽有錢,餓不到的,我自己有房子,我會帶著你和你姐一起,我們過得自在,當然,這得你願意。”
“雲舒,你不能這樣,多年夫妻,你不能棄了我啊!”夏玉周捉住紀雲舒的手,急道。
“行了吧,夏玉周,我跟你過的這些年,你在你媽跟前從未替我和女兒說話,今天,我女兒在這兒,我就說個清楚,做個了斷。家產一人一半,公司的股份你愛給誰,給誰,我活到這個歲數,隻想為我自己,為兩個女兒活一次。”
“爸媽您倆這是鬨哪出啊,要離婚分家啊?”夏之安沒想到,今天會出現這樣的局麵。
“兒子,你現在也成年了,這家日後遲早是你的,隻是我和你姐這才見麵,我不想留遺憾而已。”
“哎,你們要吵還是要離婚,麻煩到外麵吵去,我這裡病著,聽了頭大。不過,有點事我挺好奇的,紀女士,你們提到我有個大姐,好像我從未見過她,她是嫁的遠嗎?為什麼這麼多年,人前從未見過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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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意眼睛定定地看著床欄杆的方向。
“這是咱們家的一個秘密,小林,你出去吧!”夏玉周道椰濡道。
“額,好!”一直縮在一邊的林瑞瑞應道,她看了眼安知意,退了出去,看來,夏家人並沒有把她當自己人。
不然,怎麼不讓陸明修出去呢?
門外的小陳,咬著手指頭,“臥去,這安姐姐真的是個人物,那個老先生和那女的,一看就是個豪門,讓她說的都不敢說話似的,這氣場也太強了吧。”
她雖然聽不太清裡麵人的說話,但是,幾個人的表情和動作就能看出誰是強勢,誰是弱勢。
屋子裡,夏玉周繼續道:“這是我們家的秘密,你大姐剛出生的時候,看著挺健康的,但沒想到在三歲時,他就變得很暴躁,注意力也不集中,後來確診了自閉症,之後,很多年,她一直沒什麼好轉,反正就是越來越重,不僅如此,她還經常發瘋,自殘。”
陸明修下意識地看著妻子的手臂,更緊的摟住她。
從時候起,我們看了很多的醫生,都沒有用,這麼多年,她身邊離不了人,護士仆人換了一撥又一撥,我們後來隻好對外謊稱她嫁人了,哎,怎麼可能嫁人,她現在得了肺癌,快死了,也不認人了。”
“有時,我就想,我是不是前一輩子做了什麼滔天罪行,有時候,我恨不得替她去了。”
掏出手機,點開一個app,拿給安知意,安知意卻並不接,眼睛仍然定定地看著前方。
陸明修抬手阻止,手攬住她的腰,“不用了,說吧,她看不見了,昨天的事。”
三個人立刻驚住了,紀雲舒手捂住嘴巴,極力忍住哭聲。
夏之安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安知意嘴角扯出一絲苦笑,伸手碰了碰他的手,“彆他媽的瞎晃,其實也不是全無視力,有光感,知道你的大致方位,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