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而迅速地駛回了莊園。
醫生很快為迦漓做了詳細檢查,最終開了一些安撫精神力的常規藥劑。
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這種藥劑效果有限,遠不如撫幼師親自進行的深度疏導來得有效。
於是醫生又轉而給時楚楚開了撫幼師專用的精神力補充劑,希望她能儘快恢複,好為幼崽進行安撫。
時楚楚有氣無力地靠坐在幼崽臥室的沙發上,嘴裡叼著那管味道奇怪的補充劑,小口小口地啜飲著,心裡卻清楚這玩意兒對她而言基本等於糖水。
她現在急需的不是這個,而是迦洛……
念頭剛閃過,臥室門就被推開了。
迦洛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帶著一絲風塵仆仆的氣息。
他顯然是中斷了重要公務匆忙趕回來的,西裝外套甚至沒來得及脫下,眉宇間還殘留著未散的疲憊。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了靠在床上的幼崽,快步走過去,俯身仔細查看。
溫熱的手掌輕輕摸了摸兒子的額頭,又捏了捏他的肩膀,低聲詢問著還有哪裡不舒服,同時聽著旁邊醫生低聲複述檢查結果,確認小家夥隻是精神力消耗過大,身上沒有其他外傷,緊繃的神色才略微緩和下來。
他直起身,揮了揮手,示意醫生和房間內候著的傭人都先出去。
房門輕輕合上,房間裡隻剩下他們三人。
迦洛這才將目光轉向沙發上的時楚楚,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隨即重新看向幼崽,語氣平靜地開口:“怎麼回事?”
他了解自己的兒子,雖然性格乖張,但在外麵向來極有分寸,懂得權衡利弊,像今天這樣公然對同學使用精神幻境這種激進手段,還是頭一遭。
幼崽靠在柔軟的枕頭裡,小臉依舊沒什麼血色,但情緒看起來異常平靜,甚至有些過於淡漠了。
他言簡意賅地闡述,避重就輕:“沒什麼。幾個軍部出來的蠢貨挑釁我,我覺得有必要維護議會長的尊嚴,就小小教訓了他們一下。”
他頓了頓,視線掃過沙發上的時楚楚,補充道:
“隻是沒想到他們的撫幼師來得那麼快,還試圖乾擾我。是她……及時處理了那幾個人,把他們弄走了。所以她消耗比較大。”
迦洛安靜地聽完,深邃的目光再次落在時楚楚身上,停留了幾秒,聲音比剛才溫和了些許。
“謝了。這件事,我會補償你。”
他的道謝聽起來很真誠,但時楚楚能感覺到,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幼崽身上。
迦洛太了解這孩子了,他此刻,絕對沒有看起來這樣平靜。
他向前傾身,雙手撐在床沿,目光平視著幼崽,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他們是怎麼挑釁你的?具體對你說了什麼?”
果然,這兩個問題像是一把精準的鑰匙,瞬間捅破了幼崽努力維持的平靜假象。
他的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去,赤紅的眸子裡掠過一絲極其深刻的屈辱和戾氣。
他猛地扭開頭,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吐露一個字。
父子間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一種無聲的僵持在空氣中蔓延。
過了許久,迦洛忽然極輕地笑了一聲,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直起身,走到旁邊的茶幾旁,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幼崽麵前。
幼崽賭氣般的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