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得知自家媳婦被蘇明玉當眾羞辱,被千夫所指,並因此喪失職業生涯,是個男人都忍不了這口氣!
這股邪火要是不讓他發出來,強行打壓下去,很可能造成心理扭曲,還會嚴重影響到父子關係。
“麗麗啊,爸也勸不住,讓他兄妹倆自己解決吧。”蘇醒歎了口氣,拍了拍兒媳婦的手背,語氣透著無奈。
朱麗愣了愣,有些難以置信,感覺公公的態度似乎突然變得有些冷漠,這跟她白天感受到的那種強勢維護,是截然不同的。
她來不及細想這變化背後的原因,急忙解釋道:“爸,您是知道的,明成跟明玉向來水火不容,這要是真找上門去,萬一打起來怎麼辦?”
“打唄。”蘇醒語氣平靜,甚至背起了另一隻手。“清官難斷家務事,跟晚輩講道理,真不如一堵南牆管用。撞上去疼了,自然就知道回頭。”
“爸…”朱麗聽著這話,眼眶漸漸泛紅,一股突如其來的、仿佛失寵般的委屈情緒湧上心頭。
之前公公還信誓旦旦說要為她做主,怎麼轉眼就變成冷眼旁觀了?
“收收收,快收住!”蘇醒一看兒媳婦那金豆子馬上就要掉下來,頓時一秒破功,剛才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瞬間垮掉。
他猛地蹲下身來,仰頭看著兒媳婦,擺出一副耍無賴的苦瓜臉。
“哎呦~我的麗麗啊,你這是存心為難爸啊,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又是明玉欺負你,爸要是強行拉偏架,明成不得恨死我嗎?要是守在身邊儘孝的兒子跑了,我這爹當得還有什麼意思,我乾脆不活算了!”
這種撒潑打滾、蠻不講理的耍無賴勁兒,倒是像極了以前那個遇事就躲、隻會和稀泥的蘇大強。
朱麗看著突然蹲在地上、像個耍賴老小孩似的公公,先是愣住,隨即被這突如其來的反差弄得硬是羞紅了臉,真是好氣又好笑,那點委屈直接就散了。
“爸!您…您先起來,這像什麼樣子嘛!”朱麗哭笑不得地去拉他。
“起來可以!”蘇醒偏著頭,一臉倔強地說:“除非你保證,不再為難爸,彆讓裡外不是人!”
“我保證…不為難您了行了吧?您快起來!”
朱麗真是沒辦法,原本那份對丈夫的擔憂和焦慮,也被公公這出其不意的一鬨,漸漸驅散了些許。
蘇醒見兒媳婦態度軟化,這才就著小手站起身來,誇張地拍了拍褲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嘴裡嘟囔著:“哎呀,這老胳膊老腿的,蹲一會兒就麻了…”
朱麗見狀,隻好伸手扶著公公,一起往單元樓裡走。
………
玉龍灣小區,夜色深沉,濃密的樹影在夜風中婆娑搖曳,投下片片詭譎的暗影。
蘇明成像一頭在黑暗中潛伏的獵豹,身體緊繃,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那棟格外刺眼的彆墅。
胸腔裡燃燒著熊熊怒火,腦海裡不斷回放著妻子哭訴時、那委屈無助、梨花帶雨的模樣,每一幀畫麵都像汽油澆在心頭的火苗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圍的寂靜和等待仿佛是一種酷刑,每一秒都在煎熬著他的神經。
終於,遠處傳來了由遠及近的汽車引擎聲,打破了夜的沉寂。
一道明亮的車燈由遠及近,最終穩穩地停在那棟彆墅前。
車庫門發出輕微的嗡鳴聲,緩緩升起。
蘇明玉把車開進去,帶著一臉疲憊和憔悴,從駕駛室裡下來。
今晚在醫院鬥智鬥勇,好不容易見到裝病的師父,卻得知白天強行阻止第三方審計的果決行為,再次打亂了師父精心布置的棋局,那種無力感和自我懷疑,幾乎將她淹沒。
蘇明玉最終歎了口氣,關上車門,準備走向彆墅的入戶門。
就是現在!
蘇明成眼中凶光畢露,積壓已久的怒火和憋屈,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閃電般從藏身的樹影後衝了出去,速度快得驚人,帶著一股不顧一切、要同歸於儘的狠勁!
“蘇明玉!”
聽到熟悉又充滿惡意的聲音,蘇明玉愕然回頭,還沒完全看清來人的麵容。
一個攜帶著滿腔怒火的碩大拳頭,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地砸在了臉上。
“砰!”
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蘇明玉隻覺眼前一黑,鼻梁處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溫熱的液體瞬間從鼻腔湧出。
她被打得整個人向後踉蹌,重心全失,狼狽地撲倒在地。
天旋地轉中,她掙紮著用手撐地,勉強轉過身來。
看著眼前狀若癲狂、麵目猙獰的蘇明成,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懼,但更多的是不肯低頭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