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著,細細打量紋樣。
主家火光衝天,她尚且能靜下心來琢磨繡法。
前院,謝傾言看著那衝天熱浪,眯了下眸子。
“喲,相爺,我跟你一道去看看?”
秋丞相下意識蹙了下眉。
“嗐,救火兵丁想必已經來了,怎敢勞煩千歲,來人,好好請千歲大人用茶,我去去就來。”
中間穿插著那句,足以證明秋丞相的慌張,但謝傾言像是完全沒聽出來。
自顧自的一笑,進了書房邊上的中堂。
“也好,我剛好想歇歇,秋相快去看看吧,彆燒壞了什麼重要東西。”
這話說的,庫房裡的重要東西,不就是金銀財寶麼。
秋相被他這陰陽怪氣的話一說,甩了甩袖子走了。
留下一位麵上有些焦急,卻不敢動的管家。
倒是怪忠心的。
謝傾言依靠在太師椅上,杵著一隻胳膊,中指揉著太陽穴,心中輕嗤。
他這想睡一覺的樣子倒是讓管家放下了心來。
可這邊剛放下心,那邊就覺得有點迷糊。
而他低著頭,也就沒發覺本該閉眼的謝傾言不知何時睜著眼睛,勾著笑,直勾勾看他。
直到他的雙眼徹底緊閉,人也暈了過去。
吳周大搖大擺地往回跑,在中堂外看著謝傾言輕輕一點頭。
謝傾言起身,腳步輕點地麵,出了門。
書房自來都是辦公之地,自然也是最有可能藏匿證據的地方。
筆墨紙硯乾淨整潔,擺放整齊,博古架上毫無灰塵。
簡單大氣,並沒有過分奢華,好像是個廉潔的好官似的。
但謝傾言冷冷一勾唇,環視一圈後看向牆上那幅巨畫——前朝書畫家吳道子真跡,千金難求。
用來掩人耳目再合適不過了。
上前拉起卷軸,推門而入。
密室內有數個箱子,盛放密信卷軸,視線環視一圈,謝傾言的目光釘在了最後一箱。
那裡露出一角銅綠。
——是一塊殘缺令牌。
上麵刻有“北鎮撫司”——正是當年來人出示,被他父親砍碎的令牌。
深吸了一口氣,謝傾言原樣將它放了回去。
書房門關嚴的那刻,他眼底的冷讓吳周噤若寒蟬。
再次回到中堂,他用同樣的姿勢撐著額頭,緩緩閉上雙眼。
好似真的睡著了。
實際那支著額頭的手指背後青筋凸起,好似一根根藤蔓正拉扯著他的記憶。
噴湧翻騰,回到了十五年前,血腥的那晚。
秋相寒著一張臉回來時,已經醒來的管家後背起了一層冷汗,但隻弓身離開。
謝傾言像是被腳步聲驚醒似的睜開了帶著紅絲的眼,墨一樣的眸子如無底深淵,勾著嘴角看向秋相。
“秋相忙完了?可否將那畫拿給咱家,好讓咱家回宮給太後複命?”
“正是正是。”
謝傾言眯著眼睛,看向門外寒冷的天空,湛藍天穹上高懸著幽幽白雲。
自在,縹緲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