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之後要清點損失,早該告辭的話終於找到了機會。
丞相夫人陰著臉走近時,孟昭月立刻開口。
“想來夫人還有要事忙,我等就先行離開了。
至於這壽幛,若夫人信得過,可以交由繡衣坊,自會有繡工技藝高超的繡匠替夫人解憂。”
“有勞姑娘跑一趟,我會好好思量。”
丞相夫人深深看了她兩眼,倒也沒多說。
孟昭月勾著笑,輕行一禮,向外走去。
路過燕兒時腳步未有絲毫停頓,隻是隨著步伐,將目光微微前移。
可她走出正房回廊,視線中突然出現兩道身影。
打頭那位身披黑金雲錦白狐裘披風,手拿金色拂塵,明明五官出塵卻神色懨懨。
腳步很輕,一步步似踏在誰的心尖上。
隨風而起的披風尾擺將氣場表現得淋漓儘致,行走間,目空一切。
雕梁畫棟、水榭樓台、才子佳人,好像一切都無法入其眼。
孟昭月雙眼微闔,睫毛控製不住地顫了顫,腳步不自覺放慢了些。
直到視線中的那道身影越走越遠,拐過回廊,她才緩緩鬆下一口氣,恢複了之前的速度。
在看不到謝傾言背影的地方,她可以走得很穩。
一步步往前。
然而,剛剛轉過回廊,眼前突然出現一道陰影,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
“唔~”
輕輕地“嘭”一聲,她撞入了某人懷裡。
觸手是華軟的雲錦,金絲刺繡,溫潤極了。
可她隻覺得燙手。
.
走過這條回廊,便是相府儀門。
謝傾言一路半耷拉著眼皮,卻能聽到突然傳來的腳步聲。
其中一道,屬於孟昭月。
察覺到她腳步放慢時,謝傾言滿心的暴戾頓時噴湧而出,險些燒沒了理智。
此時,人在自己懷裡,牢牢攥在手中。
那滔天戾氣似乎終於不再作亂,隨著理智回歸而平緩。
皂莢香味在冷風中散得極慢,在她撞過來時,也跟著撲了滿鼻。
謝傾言微微低頭,鼻尖擦過孟昭月發頂,細嗅了嗅。
耳鬢廝磨總是最亂人心。
在撞到人懷裡的瞬間,孟昭月就聞到了獨屬於謝傾言的冷香。
慌張後退的動作因他鐵箍一般的雙臂戛然而止。
她不敢抬頭,隻聽到著自己狂亂的心跳,吞咽口水。
直到謝傾言毫不掩飾地低頭湊上她發頂,動作坦然的與以前一樣。
可是怎麼能一樣?
孟昭月深吸一口氣,抬頭,清冷倔強的目光對了上去。
“大人這是做什麼?”
氣息出口成霧,散在兩人中間,朦朧了視線。
謝傾言的視線本就被睫毛擋了大半,如今倒是更隱蔽了。
而孟昭月是自下往上看,桃花眼似蒙了一層潮氣,眼尾跟著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帶著勾人的媚。
何況,她在他懷中,深深喘息讓她的胸膛起伏完全陷在他懷中。
謝傾言的手不自覺在她腰身上細細摩擦。
細細感受著她的柔軟,出口,話音輕柔。
“難道不是你撞我懷裡?”
孟昭月蒼白的臉瞬間漲紅,氣得。
“千歲請自重。”
說著話,人還不忘了一直往外掙脫。
隻是她力氣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