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用我相府馬車送姑娘回去。”
秋銘安的聲音緊隨其後。
“多謝秋公子好意,但不必了。”
說罷,孟昭月轉身便走。
一步步走在青石磚上,任由冷風吹透了衣裙,通紅的指尖一下下扣著手心。
背影依然挺拔。
宴會恢複,嘈雜聲順著寒風飄來,讓她恍惚中有種錯覺。
——她還未出宮,還要受貴人侮辱。
大概是出宮的時日太短,孟昭月還是能想起在宮中的日子。
去年冬至大宴,太後不知為何興致不高,早早回宮。
她伺候得小心翼翼,還是被嫌水溫過高,被罰了一個時辰。
沒多會,有人來報說千歲大人在邊疆傳來了消息,並備下了壽禮,遙祝太後萬壽無疆。
太後一個高興,讓翊坤宮裡的小廚房做了糕點賞賜給宮女太監們,隻有她沒吃到。
她跪足了一個時辰,便聽那些宮人聊了一個時辰。
都是千歲大人如何能討太後歡心,太後賞過他多少個對食的話。
而千歲大人更是時常往長春宮寄信,隻是沒有她的。
就像他走時,隻有她不知道一樣。
大概是從那次起,她便知道,謝傾言的心裡從來沒有她。
她或許隻是眾多在她身邊的宮女之一。
他就像那些甜美可口的糕點。
得不到,便不要了吧。
哪怕後來清歡姑姑單獨給了她一整份,她也不想要了。
那不屬於她。
——就像他。
孟昭月走得專心,隻看著腳下的路。
從青磚到砂礫。
好似腦海裡的某種情感,也隨著眼前的路麵,一點點縮小著。
突然,耳邊出現一道聲音。
僅有兩字,帶著怒意,砸進了耳朵。
“上來!”
她怔愣了一下,視線微微一偏。
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走到了一輛馬車旁。
聲音就是從馬車裡傳來的。
可孟昭月不想聽出來是誰的聲音。
所以,她的腳步頓都沒頓,隻在怔愣的一瞬間抬了下頭,隨後便若無其事往前走。
極輕的“莎莎”聲,是一種無聲婉拒。
謝傾言掀開了車簾,視線落在她單薄的背影上。
不知為何,心口緊緊一縮。
過了冬至,天氣會越發的冷,她自來怕寒,該如何過這個冬日。
以往她的小舍總會有一盆炭火,哪怕他不在的時候。
深吸了一口氣,謝傾言敲了下車板。
吳周趕馬往前,讓馬車直直擋在孟昭月身前。
窗戶剛好對上人。
謝傾言就那樣掀著窗簾,靜靜看著她。
三千青絲挽成低髻,兩根木簪低低盤在腦後,毫無修飾。
可他記得她有一個非常寶貝的梅花簪。
在宮中之時,經常被她拿出來擦拭,偶爾會帶給他看。
“你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