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得晚,這就來了。”
一開口,嗓子啞得厲害。
臉色瞬間漲紅,但憑借經驗,除了滿身清爽好像並無異常。
孟昭月細細感受了一番,疑惑間摸向懷裡。
摸出五張一百兩銀票,還有一張房契。
前臨官街,後抵城牆,左側沿靠淮河岸,上佳的位置,五間兩進。
花印尾契俱在,需銀陸佰兩。
孟昭月自嘲一笑,深吸了一口氣,掏出針線,將六張沉甸甸的薄紙縫死在荷包裡層。
做完後塞進懷中,原想今日陪著祖母順便做兩件披風,如今卻不行了。
雖無大礙,但唇瓣紅腫未消,手腕處被攥出來的青紫也還格外明顯。
隻好窩在房間,等天色漸晚再出門。
可天不遂人願,午時剛過,房門被人敲響。
“孟大哥,我來辭彆……”
是張大生。
孟昭月急忙換上出宮時分發的衣裙,寬袖遮擋住手腕才出了門。
“張大哥這是去哪兒?”
站在門前,遠遠向人點頭行禮,眼神裡滿滿都是不解。
孟昭明見狀幸災樂禍地看了她一眼。
“嗐,鐵匠鋪被朝廷征用了,今日就得走。”
征用?
朝廷已經十年無戰事,為何突然征用鐵匠?
“喲,吃公糧了兄弟,他日發達了,彆忘了老哥我啊。”
怎麼沒有征用地痞無賴的。
孟昭月緊咬了下牙,半晌都沒吭聲。
但是……
“我記著,可納銀代征,張大哥不考慮麼?”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現下不行了,必須得走,唉。
對了,昨夜……魚燈不過是順手,妹子彆多想。”
話落,不等孟昭月反應,人已經走了。
“哼,你怕不是個掃把星轉世,誰跟你沾邊都沒個好下場!”
孟昭明說話時還看了眼自己的右手。
這手也是打過她一巴掌,第二天就被撞折了。
孟昭月跟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怔愣了一下。
是有點,過於巧合了?
下意識揉了一把荷包,孟昭月狠狠咬了下牙。
最好是她想多了。
次日,各行各業恢複了做工,孟昭月也開始繼續繡壽幛。
算算再有個三五日便能交工,工錢到手便可以著手租個院子。
繡間裡都是針線穿過錦緞的聲音,在寂靜中安撫人心。
她漸漸穩了下來,卻有人比她急。
自打她接了這活計,已過去了小半月,按照道理,相府可以查驗進度。
所以,這日,相府的馬車停在繡衣坊門口,前後下來兩位公子。
安王打前,秋銘安在後。
溫十年早早收到了消息,這會兒剛好悠悠晃出了大門。
“喲,安王可有幾日沒來了,這次可又帶了什麼好物件?”
安王扇子悠地揮開,笑了,“嗐,小安可不是什麼物件。”
秋銘安:“……”
“有勞坊主,受家母之命來看看壽幛如何了。”
溫十年挑眉笑開,隨後向裡一揚下巴,“有請。”
孟昭月正繡著一株鬆樹,細致到每一根鬆針都不同。
壽幛上青鸞獻壽的主要紋樣已經繡好,金線與七彩絲線的融合使紋樣在光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