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魁的瞳孔驟然緊縮,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格雷……在用自己的身體?
而現在哥哥的身體……被毀了?
這個念頭像尖刀般刺入心臟,讓她幾乎站立不穩。可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眼前這個“格雷”突然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表情。
那張屬於仇人的臉上,竟浮現出一種詭異的慈愛。機械手臂緩緩抬起,向她伸來,動作輕柔得令人作嘔。
“你的哥哥和父親是死了……”
“格雷”的聲音忽然變得溫和,甚至帶著幾分長輩般的關切:
“但你還有我呀。”
“我完全可以充當你的父親,做你人生的指導者。”
白月魁的胃部一陣痙攣,強烈的惡心感翻湧而上。她死死盯著那隻伸來的機械手,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肮臟的東西。
他在……戲弄我?
用這種惡心的方式……羞辱我?!
兩個海拉士兵恰到好處地湊上前,故作驚訝地打量著白月魁,語氣誇張:
“格雷長官,這位就是您常提起的養女嗎?”
“真是可愛呢!難怪您特意跑來櫻花國找她!”
他們臉上掛著虛偽的友善笑容,眼中卻滿是戲謔。
白月魁的臉色瞬間慘白,隨後漲得通紅。羞辱、憤怒、刺痛——種種情緒在胸腔炸開,讓她幾乎窒息。
養女?!
指導者?!
他怎麼敢——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了墨淵的肩膀……鮮血混著雨水滴落。而更讓她崩潰的是,此刻的“格雷”依然用那種惡心的、慈愛的眼神注視著她,仿佛真的在等待她喊一聲“父親”。
墨淵肩膀傳來劇痛,他感覺到背上的女人劇烈顫抖起來,她的呼吸急促得像要窒息。他警惕地盯著“格雷”,肌肉繃緊,隨時準備動手——
在這時,一滴雨水從“格雷”的機械義眼邊緣滑落——像淚一樣。
"殺了他!墨淵!現在就殺了他!!"
白月魁的尖叫聲撕裂雨幕,她瘋狂捶打著墨淵的後背,指甲在他的皮膚上抓出血痕。她的瞳孔緊縮成針尖大小,整張臉因歇斯底裡而扭曲。
"我要他死!要他碎屍萬段!要他——"
她的咒罵突然卡在喉嚨裡。
因為站在對麵的"格雷"哭了。
雨水混著淚水從那張黝黑的臉上滾落,機械義眼發出不正常的紅光閃爍頻率。他的嘴唇顫抖著,機械臂懸在半空像壞掉的提線木偶。
小魁...對不起...
哥哥就在這裡啊...
白月天在意識深處瘋狂掙紮,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格雷操控自己的身體露出溫柔假笑:"彆這樣,孩子..."
兩個士兵一左一右按住"格雷"的肩膀:"長官,養女不孝啊……"
機械手指突然刺入自己的大腿,液壓油混著人造血液噴濺而出——這是白月天唯一能做的反抗。
"格雷長官?!"
趁著士兵分神的瞬間,墨淵猛地暴起!他背著癲狂的白月魁如炮彈般撞向最近的電線杆,借力騰空跳進了二樓窗戶。
玻璃碎片雨中,白月魁最後看到的畫麵是:
"格雷"跪在泥水裡,用機械手生生掰斷了自己的左臂,義眼紅光瘋狂閃爍如求救信號。
白月魁在墨淵背上瘋狂掙紮,指甲深深掐進他的肩膀,嘶啞的怒吼混著雨水砸下來:"放我下去!你他媽為什麼要逃?!我要殺了他——!"
她的聲音近乎泣血,可墨淵充耳不聞,背著她撞進二樓走廊。樓下傳來旅館老板探頭張望的動靜,還有那老板小心翼翼的嘀咕:"現在的年輕人玩得真瘋......"
而此刻的白月天——動啊!快動啊!
他在格雷的身體裡絕望地嘶吼,可機械肢體以及大腦和身體的接駁卻違背他的意誌,正被格雷的意識操控著緩緩站起。人造血液從斷裂的左臂接口處滴落,在雨水中暈開詭異的彼岸花。
"真是感人。"格雷用自己的聲音低笑著,抬起完好的機械右手按住太陽穴,"白月天,你妹妹的慘叫比交響樂還動聽,不是嗎?"
住口!!!
白月天的意識在顱腔內瘋狂衝撞,導致機械義眼不斷在閃爍。他的淚水衝刷著格雷臉上的雨水,可嘴角卻被強行扯出優雅的微笑。
"長官...您的手臂..."士兵顫抖著遞來止血凝膠。
"不必。"格雷操控著這具身體轉身。
二樓的窗邊,白月魁突然安靜下來。
她怔怔望著雨中那個彎腰撿起機械斷臂的身影,某種詭異的熟悉感突然擊中心臟——那個撿東西的姿勢...和哥哥...一模一樣...
斷臂的劇痛如電流般貫穿全身,白月天猛地跪倒在地,機械關節砸在潮濕的柏油路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能動了?
他顫抖地抬起僅剩的機械右臂,五指張開又攥緊——沒有格雷的乾涉。
格雷的遠程控製……斷了?
疼痛讓他的意識前所未有的清醒,機械義眼暗淡了下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斷臂處,人造血液和冷卻液混合著雨水流淌,但更令他震驚的是——這具身體現在完全屬於他了。
格雷……放棄了控製?
還是說……這是另一個陷阱?
他猛地抬頭,視線穿過雨幕,望向二樓窗口——白月魁正死死盯著他,墨淵站在她身後,一隻手按在她的肩上,似乎在阻止她繼續發狂。
小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