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歪著頭，困惑地望著白月魁微微顫抖的背影。他撓了撓自己顯得亂糟糟的頭發，覺得眼前這一切挺不錯的——反正那些怪物又不攻擊他，天上飛的鐵罐頭裡裝多少人也跟他沒關係。
"你...抖什麼？又不會...吃我們。"他結結巴巴地問道，眼睛盯著白月魁。
白月魁突然轉過身，骨白色的外骨骼麵具在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她沉默了很久，久到墨淵以為她不會再開口時，那帶著金屬質感的聲音才從麵具下傳來：
"地蔓藤...太奸詐了。它們既怕沒有活人當養分會重新休眠，又怕活人太多會推翻它們的統治。所以...養這些人在那個空中監獄裡定期投喂整個生態。"
墨淵眨了眨眼，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他指了指天上正在遠去的堡壘，又指了指地上安靜的獸群，最後攤開雙手："所以...關我們...什麼事？"
白月魁的麵具對著他，黑洞洞的眼眶裡看不出任何情緒。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閉上了。該怎麼向這個人解釋，他們正目睹著一場精心設計的生態圈養？又該怎麼告訴他，在這套係統裡，所有人類——包括他們倆——都隻是可消耗的零件？
遠處，那隻四眼首領的喉嚨裡發出咕嚕聲，獸群開始緩慢散去。白月魁最後看了一眼天空，堡壘已經變成一個小黑點。她突然伸手抓住墨淵的衣領，力道大得讓他踉蹌了一下。
"記住，永遠彆上去。"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警告意味十足。
卡米拉在塔爾塔洛斯中央控製室的落地窗前，鋼化玻璃映出她陰鬱的麵容。
"執行官，d區又發生暴動了。"年輕的副官摩根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背景音是嘈雜的怒罵和金屬撞擊聲，"他們要求降低工時，增加配給..."
卡米拉的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控製台，節奏越來越快。透過監控屏幕，她看到那些滿臉油汙的囚犯正用扳手砸著通風管道。其中一個抬頭直視攝像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裡燃燒著瘋狂的怒火。
"把領頭的處理掉。"她突然停下敲擊的手指，聲音冷得像冰，"屍體送去空中農場做肥料。"
副官摩根明顯愣了一下："可是典獄長，這樣會引發更激烈的..."
"你以為我們是什麼？慈善機構？"卡米拉猛地轉身，長發在空中劃出淩厲的弧線，她指向窗外隱約可見的地麵，"下麵那些東西每天都在等著我們降落，而你們在擔心幾個垃圾的情緒？"
控製室陷入死寂，卡米拉深吸一口氣，看向監控畫麵裡那顆漂浮的腦組織——它表麵突然浮現出一片不正常的紅斑，就像在回應她的憤怒。
"告訴所有人，要麼乾活，要麼當肥料。至少..."她整理著皮質手套，語氣恢複了平靜，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他們種出來的糧食，還能喂飽自己人。"
摩根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神閃爍："但是執行官，典獄長維克多閣下說過要儘量..."
"海拉帝國已經逃到月球了！"卡米拉猛地拍在控製台上，培養艙裡的腦組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現在這裡我說了算！"
摩根低下頭，掩飾眼中的異樣光芒。他想起昨天維克多私下對他說的話："那個追債的執行官什麼也不是，現在沒人會追究我們的債務了..."
"遵命，執行官。"摩根恭敬地退出控製室，轉身時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他摸了摸口袋裡的加密通訊器——今晚，他和維克多有個秘密會麵。
卡米拉沒有注意到副官的異常。她凝視著監控裡那顆蠕動的腦組織，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窗外，塔爾塔洛斯的鋼鐵外殼泛著慘白的光，就像一座漂浮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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