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突然拽了拽山大的袖子,用方言低聲道:"去白塔寺。"
山大一愣:"啥?"
"白塔寺的那些喇嘛懂通用語。"碎星的目光掃過裝甲車內那些可疑的藥品,又落在夏豆焦急的小臉上,"讓他們當翻譯。"
山大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腦門,震得臉上的橫肉直顫。他指著遠處山脊上隱約可見的金頂,用蹩腳的通用語結結巴巴道:"去——那裡!有、有會說人話的!"
白月魁順著他的指向望去。在雪線之上,一座古老的藏傳佛教寺廟靜靜矗立,金頂在陽光下泛著微弱的光。經幡在風中翻飛,像一串串彩色的符號。
墨淵的指尖在合金瓶上停頓了一瞬。他看向白月魁,後者微微頷首——與其在這裡僵持,不如找個能溝通的人。
"上車。"白月魁簡短地命令道。
碎星猶豫了一瞬,但夏豆已經主動爬回了後座。她咬了咬牙,收起牛角弓,拽著山大笨拙地擠進裝甲車。車內空間頓時變得擁擠,濃烈的藥味混雜著藏袍上的酥油氣息。
山大縮著脖子,生怕自己肥胖的身軀壓到那個死去的女孩。他盯著林小雨灰白的臉嘟囔道:"可憐娃......"
裝甲車碾過最後一段碎石路,停在了白塔寺斑駁的石階前。
寺廟內出奇地安靜,隻有風掠過經幡的沙沙聲。踏入經堂時,眼前的景象讓眾人腳步一頓——
十幾名絳紅色僧袍的喇嘛依然保持著打坐的姿勢,枯瘦的手指掐著念珠,仿佛隻是陷入了深沉的禪定。然而在他們周圍,更多僧侶已經化作了灰白的石雕,有的還保持著敲擊法鼓的姿態,有的則定格在轉經的途中。
"上師!"山大急切地衝到一位年邁的喇嘛麵前,厚重的靴子踏在木地板上發出悶響,"這到底......"
老喇嘛緩緩睜開眼,渾濁的瞳孔裡映出來者的身影。他的聲音像磨損的經卷般沙啞:"山神昨夜降臨了。"
碎星握緊了腰間的牛角弓:"山神?"
"不夠誠心的人......"老喇嘛枯瘦的手指輕輕拂過身旁一尊年輕僧侶的石像,"都被收走了魂靈。"他的目光掃過白月魁身上的臨淵者外骨骼,卻沒有絲毫波動,"留下的,都是心靈純淨之人。"
墨淵冷眼看著這一切,合金瓶在他指間微微轉動。
"上師,"碎星上前一步,"我們需要翻譯。"她指了指白月魁和墨淵,"這些人說的話我們聽不懂。"
老喇嘛沉默片刻,緩緩點頭。他身旁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喇嘛站起身,絳紅色僧袍下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我......懂一些通用語。"
陽光透過彩繪的窗欞斜射進來,在經堂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些未被石化的喇嘛們依舊閉目誦經,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老喇嘛枯瘦的手指撥動念珠,發出輕微的哢嗒聲:"山神......還會再來。"
小喇嘛雙手合十,絳紅色的僧袍垂落,眼神清澈而平靜。他站在兩撥人中間,聲音輕緩地開始翻譯。
山大:"問他們,那些怪物是不是他們引來的?"
小喇嘛沒聽過噬極獸是個什麼玩意,皺了皺眉,思考了一會:"這位施主想知道,怪獸的出現是否與你們有關?"
白月魁:"不是。"
小喇嘛:"他們說不是。"
山大眉頭緊鎖,顯然不太相信。
碎星用手指去:"那為什麼他們車上有那麼多奇怪的藥?那個死掉的孩子是怎麼回事?"
小喇嘛:"他們詢問,車內的藥品用途,以及那位逝者的死因。"
白月魁:"藥是救人的,救不了所有人。那孩子死於高原反應。"
小喇嘛:"藥物用於救治,但未能救活所有人。逝者因高山症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