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至龍:“……那我可能也沒這麼愛學校。”
大幾百萬的東西他有錢也舍不得買呢,憑什麼學弟學妹先享受上了!
他的想法遭到了李藝率的不認同:“為什麼會這樣想呢?你今後的價值當然會遠遠高於一台電視,一架鋼琴,甚至這個世界上任何能花錢買到的東西。與其拘泥於物質本身,倒不如著眼當下——”
說著她指了指他們對麵的鏡子,那是權至龍每天練習的位置,聲音帶著莫名的篤定:“畢竟你早就已經用這麼多年的時間,向未來的自己支付了你所認為的、不對等的差價了。”
又來了。
她怎麼總是能用這麼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這樣天真的話啊,對自己的未來尚且迷茫的權至龍無不抱怨的想到。
卻還是忍不住又一次為她這樣直白的篤信而動容。
“真是……”他彆過臉去,喉結無意識地滾動了一下,“你怎麼能每次都擺出這樣一副厚臉皮的態度說這些啊……”
軟弱的尾音消散在空氣中,卻又很快被李藝率打斷。
她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很是一副貼心好友的模樣:“小權,你彆想太多啦。”
李藝率:“為什麼要因為一點物質而困擾?就像我就從來不在乎自己的朋友是不是很有錢。”
權至龍:“…………”
李藝率又摁下了電視播放鍵,將眼睛粘在屏幕上的同時還不忘叉著腰挺起胸活像隻驕傲可愛的小天鵝:“反正都沒我有錢!”
權至龍:“………………”
就像陽光從不問花朵是否值得照耀,春風不曾計較柳枝能否回以同樣的柔軟,月光也從未向大海索要過回響。
多年後的某個瞬間,早已實現人生財富自由的權至龍再次回憶起這一天時才恍然明白,原來所有明亮的饋贈,早在贈予的瞬間就完成了它的意義。
深秋的午後窗外天光一片大好。
*
解決了一場關於友誼與物質的紛爭,兩位飯友的午餐氛圍還是如往常一樣好(李藝率自認為)。
她想到剛剛談論的話題中心,還是猶自嫌棄:“我們這個活動室還是太小了點,三角琴都不好弄進來,隻能先弄一台立式的湊活一下。”
權至龍:“……看來你還真夠為學校體貼的,我姑且先代替校長謝謝你的體諒了。”
以他對李藝率的了解,搞不好李藝率說不定會以地方太小為理由趁此機會圈一塊更大的地盤……雖然這麼說可能有點奇怪,但聽到李藝率的退讓後權至龍心裡竟然詭異地生出了些欣慰。
我們藝率看來也不是那麼不懂事的孩子嘛!
對此李藝率隻是故作深沉地點了點頭:“畢竟人是會為一些無意義的事物付諸常識以外的情感的,就算是我也不例外。”
言外之意就是對這間活動室產生了歸屬感,不想挪地方了。
看熟人裝○總是分外煎熬,權至龍打量著近期愈發癡迷亞文化圈作品,張嘴閉嘴就是濃濃JUMP[2]味的李藝率,並下意識進行了深刻的自我反思。
…………是不是最近放她動畫片看太多了?
然而權至龍的反思隻換來了熊孩子的觸底反彈:“小權,你最近越來越奇怪了。”
李藝率:“明明之前我說什麼你都一副受氣包的模樣不敢反抗的,現在反倒每天對我越來越嚴格了。明明隻是區區小權!”
權至龍:“…………”
太陽穴一陣青筋直跳,他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回憶起自己最近確實是將在公司裡板著臉的習慣帶到了學校,最終無奈承認:“抱歉。”
“最近我們公司來了新的練習生,是年紀比我小的後輩,所以我得負責管教。”
李藝率聞言詫異地睜圓了眼睛:“隻是因為年紀大就必須要承擔責任嗎?”
“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啊。”權至龍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這個年齡段的男孩本來就不好管,尤其是我們這些做練習生的,所以更需要人壓著才行。不過新來的這個孩子長得很漂亮的,性格也很乖,我還挺喜歡的。”
韓國的長幼秩序真的很難讓她理解啊,李藝率搖了搖頭,頗有些嫌棄的模樣:“說好聽點叫管教,往難聽了講和恃強淩弱有什麼區彆。”
權至龍:“……也不用說得那麼難聽吧!我對新來的練習生還蠻好的啊!”
李藝率:“哦,這一點我是相信的,畢竟小權你很會照顧人嘛。”
隻不過要是碰上你不喜歡的人就很難說了。
按照小權這種擰巴的性格搞不好就直接當人不存在,玩起冷暴力那一套了。
不過李藝率倒也沒再發表什麼意見。
和人相處,最大的禁忌就是試圖去改變他人的想法,重塑他人的意誌。大部分人在關係中總是下意識想要控製或是依賴,多的是以愛為名的操縱。可人又哪有這麼輕易就被改變?這也是為什麼李藝率會經常直言不諱地表達自己地看法並偶爾提出建議,卻鮮少試圖去左右他人的選擇。
與其讓友誼陷入無謂的爭執,不如放低自己的要求,允許他人帶著瑕疵活著。
哎,我真的很是一個體貼的朋友啊。
李藝率看著被簡單一句話哄好以後,樂嗬嗬地提出幫她收拾餐具並清洗餐後水果,全程將服務型人格貫徹到底的權至龍,今天也如是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