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鐐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鏗鏘之聲。
沈青崖任由士兵拖行,回首望去,那斷笛在陰影中漸行漸遠。
她麵色逐漸歸於平靜,仿佛將那一段逝去的過往,連同這笛子,一並化作濃重的情愫,深深埋入心底。
天色雖已大亮,礦坑之中卻依舊昏暗如夜。
壁上插著的火把劈啪作響,搖曳的火光將人影拉得詭長,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張牙舞爪。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汗臭與濃重的血腥氣。
在這裡勞作的礦工個個赤膊,肋條根根凸起,背上縱橫交錯著新舊鞭痕,在火光下泛著暗沉的光澤。
士兵將沈青崖帶至一處石頭堆起窩棚前,想起殺神說“好生對待”,頓時懂了,像大人說好生對待就是“好生對待!”官場裡的體麵話,他是懂得多。
他對著裡頭一人喊道:“王老鼠!新來的!”
那被稱為王老鼠的工頭尖嘴猴腮,脖子前探,一口黃黑交錯的門牙齜在唇外,手中搖著一柄破舊的蒲扇,上下打量著沈青崖那身殘破道袍。
“新來的?還是個道士?”
“少廢話!”
到了此地,士兵似乎又找回了些許威風,嗓門洪亮地喝道:“新來的,大人吩咐了,不待見她,你明白該怎麼做!”
王老鼠一聽,蒲扇搖得勤了些,忙從懷裡摸出一小塊偷偷藏下的金粒,塞進士兵手中,賠著笑道:“軍爺放心,小的明白。”
士兵掂了掂金粒分量,哼笑兩聲:“算你識相。”
待士兵走遠,王老鼠轉回頭看向沈青崖,也不多言,自腰後抽出一根磨得發亮的牛皮鞭,揮手便朝她背上抽去!
沈青崖悶哼一聲。
她如今手腳被束,內力空虛,也無他法,隻得挨了這一鞭,待稍後鬆解時再另尋他法。
王老鼠狠狠圍著她轉了兩圈,隨手丟了把破舊的鐵鎬給她,指著礦坑深處一處最為狹窄陰暗的角落。
“去,在那兒挖!給你兩個時辰,挖不出金子,再吃老子十鞭!”
沈青崖沒有說話,她拿起鐵鎬,走向那處角落。
那是個幾乎被前人挖廢的礦脈深處,岩壁濕滑,滲著濁水,頭頂隻有幾根歪斜的木樁勉強支撐,仿佛隨時都會坍塌。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更濃重的黴味和死氣。
王老鼠盯著沈青崖看了半刻鐘左右,見她在那兒老老實實地揮鎬,得意地哼哼兩聲,揚起腦袋,提著鞭子朝另一條坑道走了過去。
他那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交錯的礦道之中。
遠處隨即傳來幾聲喝罵與鞭打聲,夾雜著哀嚎聲。
沈青崖見他走遠,手中鐵鎬未停,目光卻已細細打量起四周。
她敲打著岩壁,指尖在濕冷的石麵上緩緩撫過,感受著石質的細微差異。
突然,她的指尖在某處石縫間觸到一絲異樣,她揮動鐵鎬一陣挖,一抹幽暗的金屬光澤悄然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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