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霆看著手中泛著黑的銀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眾目睽睽之下,這位郎大俠確實用毒針紮了自己的手指,但又看不出對方有絲毫異樣,似乎沒有毒發的跡象,他不禁懷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莫非真的是“妙手書生”的成名絕技——幻術?
鄔雷也揉了揉眼睛,又打量崔一渡一番,這才稍稍安心,笑道:“不愧是‘妙手書生’,今日真是開眼界了,哈哈哈!”
“幻術了得,武林奇才,修為高深!真他娘的高!”鄔霆也忍不住感歎。
江斯南知道,老崔剛才是真的被毒針紮了,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必定早有應對之策。對了,寒冰玉在他身上胸口掛著,這些毒用量不大,遇到寒冰玉自然輕鬆化解。
江斯南暗自佩服崔一渡的膽識與手段,他深知,這不僅是一場表演,更是一種震懾——用毒如用兵,不傷己而懾敵。
江斯南將目光轉向鄔氏兄弟,神色沉靜:“二位已經見識過我兄長的手段,若還願與我倆合作,你們也應該拿出誠意來。”
江斯南話音剛落,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鄔雷看了一眼鄔霆,低頭思索起來。
片刻後,鄔雷猛地咬牙,從懷中取出一顆雞蛋大小的黑色珠子,放在掌心如同墨玉般泛著幽光。他沉聲道:“這顆‘墨玄珠’,乃我兄弟多年來辛苦所得,算是名貴珍寶。倘若二位能取了‘燃公’的人頭,我便將這‘墨玄珠’贈予,以表我兄弟的誠意。還把南嶺片區幾位大客戶介紹給二位,保你們賺得盆滿缽滿。如何?”
崔一渡盯著那顆“墨玄珠”,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異與渴望:“鄔兄好氣魄,此珠既然珍貴,我們兄弟也不敢輕易接受,待事成之後再議不遲。”
崔一渡的神情,鄔雷看在眼裡,心裡有了底。他收起“墨玄珠”,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江斯南不動聲色,他知道崔一渡已經穩住了局麵,接下來就是等待鄔氏兄弟乖乖送他們出去。
崔一渡說道:“既然合作已定,那我們也不多留,明早就出發。但我兄弟行走江湖,自有一番規矩,我們要合作,需要簽訂一份契約。”
鄔雷思索片刻,點頭道:“郎大俠說得有道理,契約確實不可少。”
他隨即轉身朝身旁鄔霆低聲吩咐幾句,鄔霆點頭離去,不多時便奉上宣紙和朱砂筆墨。
鄔雷親手鋪開紙張,“我鄔家行事講究一個‘義’字,今日結盟,也請二位明確條件,寫下條款,我們絕不反悔。”
崔一渡提筆蘸墨,略一思索,便在紙上寫下第一條,說道:“取‘燃公’人頭,需在十月初九子時前完成。若屆時未能達成,此約作廢,彼此不欠情分。”
他頓了頓,又寫下第二條:“合作期間,寒水澳眾人不得私下與其他勢力勾連,否則視為違約。”
鄔雷點頭道:“郎大俠考慮周全,放心,我們不會壞規矩。”
崔一渡繼續寫下第三條:“所有行動部署由我方全權負責,鄔氏兄弟不得擅自乾涉,違者視同破壞合作。”他下筆如刀,字字鋒利,語氣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峻。
崔一渡每寫一條,江斯南便冷靜地掃一眼,心中對崔一渡的周密與冷靜更加佩服,這些條款看似嚴苛,實則並無約束力,這是徹底把主動權攥在了自己手裡。
對於寒水澳來說,先等對方辦事,事成再給報酬,是沒有任何風險的買賣,劃算!
當然,這些契約上寫的都是廢話,所謂的“書浪劍客”壓根就不會去履行。
所有條款達成協議後,雙方均鄭重簽下自己的名字。
崔一渡將筆擱下,微微一笑:“明早我們從水路出發,勞煩鄔兄安排船隻,務必低調行事,切莫驚動他人耳目。還有,這些天要多注意各路動靜,提防心響水幫和‘燃公’提前行動,尤其注意河道,從這裡進攻寒水澳最為便捷,還需多派人手沿河巡查,一旦發現異常,及時消除隱患。”
“多謝郎大俠提醒,我們必定加強防守,一隻蒼蠅都彆想從我的區域飛進來。”鄔雷拍著胸脯保證,語氣中帶著幾分豪氣。
江斯南在一旁差點竭力忍住笑意,臉繃得緊緊的,在旁人眼裡,仍舊是一副傲慢冷漠的模樣。
他想:倘若仇野等人乘船追過來,必定會被痛打落水狗。哈哈,實在太過癮了!
翌日,鄔雷令人為崔一渡和江斯南準備了一隻舒服的烏篷船,船身漆黑如墨,船頭高翹,仿佛隨時準備騰空而起。
崔一渡知道這艘船是鄔家專門用來運送貴重物品的快船,船身雖不起眼,卻極為結實,吃水淺,速度快,極為適合在湍急河道中穿行。
更令他們意外的是,船上備有一大筐食物,鄔氏兄弟還贈送了五百兩銀子做盤纏。崔一渡推辭掉銀子,隻要了食物。
這樣的行為,讓鄔氏兄弟對他倆更加敬重,認為“書浪劍客”郎氏兄弟豪氣乾雲,此行必定取得‘燃公’首級,解除寒水澳的危局。
江斯南搖著櫓,烏篷船順水而下,兩岸景色迅速後退。崔一渡倚著船艙,目光望著窗外的山影,心中卻在盤算著接下來的行動。
……
仇野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躺在大樹下的草坪上,幾個腦袋湊在他麵前,關切地望著他。
“仇哥,你總算醒了!”
仇野腦袋還有些暈乎,額頭上的傷疤已經結痂了,隱隱作痛。他緩緩坐起身子,抬手摸了摸,問道:“臭道士呢,抓住沒有?”
“這……我們被那小子打傷,現在還沒有好,眾人能走動了,才找到你。”
“恒亮他們幾個去追了,應該能追到吧?”
“看情況他們該是坐筏子逃走了,仇哥,彆擔心,咱們的兄弟一定能抓住他們。”
仇野看著眼前傷痕累累的兄弟們,心裡升起一團怒火,但也夾雜著無奈。他們太輕敵,居然能在圍攻中,被那個臭小子打倒。
仇野低頭思索片刻,眼神逐漸冷了下來。他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語氣陰沉:“他們走不遠,給我找好一點的船,咱們沿著河繼續追。不過,這一次不能再大意了。”
“是!”眾人迅速行動起來,開始沿著河岸搜索可用的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