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說戰術,也不總結失誤。”張軍的聲音有點啞,他拿起第一張照片,是開幕式那天的合影,“出征前,我在足協會議室裡拍著桌子說‘這屆國奧能創造曆史’,當時沒人信。陳主席說我糊塗,媒體說我吹牛皮,連你們自己,怕是也有一半人覺得我在說大話。”
他頓了頓,指尖劃過照片裡每個年輕的臉:“但你們用腳證明了,中國足球的年輕人,不是隻會讓人失望。”
會議室裡靜悄悄的,隻有空調的風在吹。紀風忽然想起半決賽前,張軍被陳主席叫去談話,回來時眼圈是紅的。後來才知道,陳主席嫌林宇軒受傷後“沒用了”,要把他換下去,張軍拍了桌子:“就是抬,我也要把他抬進決賽場!”
“有人說拿了銀牌可惜,”張軍拿起那張決賽後的合影,照片裡大家抱著哭成一團,“但我告訴你們,這枚銀牌比任何金牌都重。它告訴所有人,我們能在東京贏阿根廷、贏韓國,就能在巴黎贏全世界。”
他轉身在白板上寫下“2024”,筆力重得幾乎要劃破板子:“彆以為這就結束了。回去該養傷的養傷,該歸隊的歸隊,但記住——從今天起,你們的訓練計劃裡,必須多一條:為巴黎準備著。”
紀風的心跳突然快了起來。他看向艾瑞克,那小子正咬著嘴唇笑,眼裡的光比領獎台上的金牌還亮;林宇軒悄悄抬了抬受傷的腳踝,像是在感受未來奔跑的重量。窗外的月光透過百葉窗照進來,在“2024”那串數字上投下細長的影子,像一道等待跨越的起跑線。
散會時,張軍在門口攔住紀風。老教練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繭子蹭過他的球衣:“回巴塞羅那好好踢,彆惦記國家隊那點事。等你在西甲站穩了,明年集訓,我還指望你帶帶新人。”
紀風點點頭,轉身時撞見走廊裡的鏡子。鏡中的少年穿著寬鬆的隊服,眼角還有決賽時撞的傷痕,但眼神裡的東西,和剛被召回時完全不一樣了。那時心裡裝著的是巴塞羅那的首發位置,是諾坎普的草皮,而現在,好像有片更大的賽場,正慢慢在心裡鋪展開來。
他掏出手機,給哈維發了條信息:“教練,歸隊後加練任意球,麻煩多留幾個球。”
很快收到回複:“隨時等你。對了,決賽我看了,10號的跑位,比在西甲時野多了。”
紀風笑著收起手機,走廊儘頭,艾瑞克和林宇軒正等著他。三個影子在燈光下交疊在一起,像極了球場上無數次並肩防守的模樣。晚風從窗戶鑽進來,帶著東京夏夜的涼意,卻吹得人心裡發燙——就像張軍說的,這不是結束,是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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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奧運村的路燈還沒來得及熄滅,橘黃色的光暈透過薄霧,在地麵投下一圈圈朦朧的光斑。國奧隊的大巴已經穩穩停在公寓樓下,引擎低低地哼著,像是怕驚擾了還在沉睡的村子。
紀風背著包最後一個上車時,艾瑞克正趴在窗邊數遠處的旗杆——那裡掛著參賽各國的國旗,此刻都卷著邊角,在晨風中輕輕晃。林宇軒已經選好了後排的位置,拐杖靠在座位旁,腳踝上的護具在晨光裡泛著啞光的白。“剛聽領隊說,同機的還有咱們的遊泳隊、羽毛球隊,還有女排的幾個姐姐。”他抬頭衝紀風笑,“聽說汪順和張雨霏都在,正好問問他們怎麼在最後五十米拚勁的。”
大巴緩緩啟動,紀風的目光貼著窗玻璃移動。樓下的空地上,幾個穿著中國代表團外套的身影正在集合,是羽毛球隊的隊員,林丹正幫隊友扯平行李箱上的國旗貼;不遠處,女排的朱婷背著包走來,手裡還拿著個排球,大概是在做最後的顛球練習。他們看見國奧隊的大巴,都笑著揮手,朱婷還舉起排球朝這邊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
奧運村的主乾道兩旁,不少公寓的窗簾已經拉開,偶爾有其他項目的中國運動員探出頭,看見大巴上的紅色隊服,便用力揮手。紀風忽然想起剛進村那天,他們穿著訓練服去食堂,被體操隊的小姑娘們攔住要簽名,那時誰也沒想到,這屆奧運會會留下這麼多沉甸甸的記憶。
車子駛出奧運村大門時,他回頭望了一眼那座標誌性的五環雕塑。這些天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像快放的電影在腦子裡閃過:首戰告負後張軍在食堂角落給他們講戰術,林宇軒受傷那天,遊泳隊的隊醫跑來幫忙處理傷口,艾瑞克用蹩腳的中文跟女排姑娘們討教“怎麼在落後時穩住心態”……那些細碎的瞬間,此刻都成了心裡暖烘烘的東西。
成田機場的國際出發廳裡,中國代表團的隊伍格外顯眼。國奧隊一行人剛推著行李車過來,就被一陣歡呼聲圍住。“紀風!林宇軒!”遊泳隊的汪順舉著剛買的紀念章走過來,身後跟著張雨霏,“可算等到你們了!決賽那天我們全隊守在休息室看直播,最後十分鐘我緊張得差點把毛巾擰爛!”
“你們才是真的猛!”艾瑞克笑著拍汪順的胳膊,“汪順哥那枚金牌,我們在訓練場都聽見歡呼聲了。”旁邊的羽毛球隊隊員也湊過來,諶龍拍了拍紀風的肩膀:“創造曆史了啊,小夥子們。以前總聽人說中國足球不行,你們這一腳,算是把這說法踢碎了一半。”
女排的姑娘們拖著行李箱路過,朱婷特意停下來:“回去好好休整,下次見著,可得比這次更厲害。”她指了指紀風胸前的銀牌,“這顏色挺好,但下次換個色兒試試。”紀風笑起來,剛要說話,就見射擊隊的楊倩跑過來,舉著她的金牌比劃:“給你們沾沾喜氣!下次直接把金牌揣回來!”
候機廳裡的廣播開始通知登機,各國運動員排著隊往登機口走。紀風回頭看了一眼,中國代表團的隊伍裡,遊泳隊的水花、羽毛球隊的球拍、射擊隊的槍套,還有他們足球隊的球鞋,在人群裡格外醒目。大家互相招呼著,說著各自的賽程,語氣裡有遺憾,但更多的是攢著的勁。
上了飛機,紀風靠窗坐下,看著機場的跑道慢慢往後退。他忽然想起張軍在大巴上說的:“奧運會不是終點,是加油站。”剛才在候機廳,汪順說他接下來要備戰全運會,諶龍說要帶帶年輕隊員,朱婷說女排的新周期已經開始——原來所有人都一樣,不管拿了金牌還是銀牌,轉身就得往下一站走。
飛機衝上雲霄時,他摸出手機,給“巴塞羅那兄弟群”發了條消息:“已起飛,回見。”米格爾秒回了個飛機表情包,後麵跟著句:“等你回來練任意球,我當守門員。”
紀風望著窗外的雲層,心裡忽然敞亮起來。東京的奧運村遠了,那些歡呼和遺憾也遠了,但有些東西留了下來——林宇軒腳踝上的護具、艾瑞克手機裡的巴黎地圖、張軍寫在戰術板上的“2024”,還有剛才汪順說的“下次更厲害”。
就像這飛機,掠過東京的天空,下一站是家,再下一站,就是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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